蘇婉進了馬車。
拿了男裝遞給連衣和了無禪師,自己則回了馬車里先換了。
再出來時,了無禪師和連衣也都換上了,三人又給臉上涂了點東西,這下子別人不仔細看就徹底分辨不出來是不是胡厥人。
“你穿這個還蠻好看!痹片樥J真打量了會,又道:“很有胡厥人的味道,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里?”
蘇婉古怪的道:“你怎么會這么認為?”
她可是第一次來這。
只不過以前在自己那個世界里,她經(jīng)常會游蕩列國,人文的風土情懷還是不太一樣的。
云瑯意有所指的道:“就是有種感覺,難不成你不覺得這里很熟悉?這塊地方啊,以前其實是前朝的,只不過后來被胡厥人搶了過去!
“前朝兵力強盛之時誰都不敢侵擾,可惜越到后面就越潰不成軍,到最后連小小的胡厥都壓制不住,實在是丟人現(xiàn)眼。”
蘇婉詫異的道:“你對前朝的事倒是熟悉的很,不知道的人恐怕都會以為你就是前朝人呢,云瑯,你是不是對前朝的事專門研究過?”
“我啊,時常周游列國,對各國的史實都了解一二,唯獨對前朝之事情有獨鐘!
“真是這樣?”蘇婉突然想到自己和百里青的那些夢境糾纏,再加上云瑯那些不知名的手段和醫(yī)術(shù),心里總覺得像是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來。
不相信。
說白了,她就是不相信云瑯真的如他所言那么簡單。
云瑯笑而不語,片刻后,他指著遠方的山川:“翻過這座山,就相當于進入胡厥的地界,不管做什么我們都要小心!
胡厥的人文和風土地形和庸城那邊完全不一樣。
多數(shù)是草原和冰川,遠方的山頂還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白雪,草木已經(jīng)枯黃,看起來蕭瑟無比。
冬日的胡厥就是不怎么好過,否則也不會打別人東西的主意。
“云瑯,你還沒回答我的話。”蘇婉突然追上去,緊追不舍的道:“你究竟是了解前朝,還是說——你就是前朝的人?”
指不定也和她一樣是重生在了無禪師的身上。
若說他活到了現(xiàn)在,蘇婉有點不相信,但又覺得很有這種可能。
云瑯這次反倒是沒有回避,而是扭過頭盯著蘇婉,神色很凝重,眸子里更是深邃:“你覺得呢,是哪種可能?”
“我不喜歡猜測,你若是想告訴我就直說!碧K婉轉(zhuǎn)身,重新上了馬車。
云瑯和連衣也回到了車轅上坐下。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約莫半個時辰后,云瑯漫不經(jīng)心的嗓音傳了過來。
“你心中所想便是答案,阿婉,你我之間的緣分早就注定了,我是因為你才在這里,若沒有你的存在便不會有我!
蘇婉掀開車簾子看向云瑯,云瑯并沒有回頭,他依舊盯著前方。
馬蹄聲很有節(jié)奏,一晃一晃的,宛若心中的云彩。
“這么說,我救過你?”她頓了頓,覺得這樣說不是很恰當,繼續(xù)道:“或者說,是夢中的皇后娘娘救過你?”
云瑯扭過頭,那雙眼睛溫溫和和的,柔情似水。
但看蘇婉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別人。
“或許也可以這么說!
蘇婉被看的頭皮發(fā)麻,摸了摸胳膊道:“你別這樣盯著我,我不是她,永遠都不會是她,我們是獨自存在的個體,你別搞混了。”
云瑯莞爾道:“我從來都不會認錯人,生生世世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更何況你是這么與眾不同。”
“生生世世?”蘇婉詫異。
云瑯靠在車門,嘆了口氣道:“是啊,生生世世,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但我每次都改變不了你們的命運,我可真是個廢物!
蘇婉還想問什么,但云瑯閉上眼睛,呼吸均勻,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模樣。
她只好扭頭坐回馬車,不再繼續(xù)追問。
是夜,三人剛好進了胡厥人的領(lǐng)地,四處都是帳篷,偶爾還能聽見羊叫聲。
“你們是什么人!”
這里距離庸城還很近,這胡厥人說的話是璃國語言,蘇婉能夠聽懂。
“遠道而來的客人,想四處游蕩散心!痹片樳B忙打了個招呼,行了胡厥這邊專門用來打招呼的禮節(jié)。
胡厥人上下審視三人,問道:“要做什么?”
云瑯拿出錢財,笑瞇瞇的道:“我們今晚想借宿一晚,明日再繼續(xù)趕路,我聽說七日后便是你們的幕達會,我們想見識一下盛況!
聞言,蘇婉看了眼云瑯,她沒聽說過幕達會,云瑯可真是隨口就來。
沒想到胡厥人突然笑出聲:“你們這些外地人基本上都是奔著幕達會來的,這幾日我自都接納了好幾撥客人!”
胡厥人放下戒備:“既然這般,那就留下來吧,不過我告訴你們,我們這帳篷里的環(huán)境可比不上你們中原人的客棧,條件簡陋,我們吃啥你們便跟著吃啥。”
“你們可不能嫌棄,喏,你們?nèi)齻今日便住這個帳篷,熱水自己燒,火沒了就自己添!
說著,就拿了云瑯手中的錢袋子,掂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重量客官,胡厥人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了,對三人更是和善。
“晚上不要亂走,我們這邊狼多,遇上狼群了可就慘了!
云瑯笑瞇瞇的道:“謝謝!
胡厥人擺擺手:“不客氣。”
說罷,他回了自己的帳篷,在人走后,蘇婉才問道:“什么是幕達會?”
“和我們的過年是一個意思!痹片樦笓]著連衣去燒熱水,又道:“幕達會可熱鬧了,這次又趕上胡厥內(nèi)訌,恐怕會比往常更加精彩!
蘇婉嘀咕道:“這路上居然都沒聽你提起過,你也不怕我們說漏嘴!
云瑯斜了她一眼道:“你是聰明人,不至于這點都不明白,至于衣衣,他向來話少,說的話基本都是關(guān)于你的,更不會多言。”
“呵,你挺自信。”蘇婉將換洗衣服拿出來,“方才這人家一眼就看出來我們不是胡厥人,這衣服穿了也白穿。”
云瑯聳了聳肩道:“我并沒有說穿上這衣服就能避免被認出,只不過能減少一定的麻煩罷了,待會熱水好了你先洗漱,我和衣衣晚點!
“好!
一刻鐘后,主家從隔壁帳篷走了過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試探的問道:“客人,你們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