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太太是要動真格,找百里青算賬,眾人都過來拉住她。
就連開玩笑的老頭子都不吭聲了,歪倒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這邊。
李氏道:“嬸子,外邊正鬧得厲害,我們就別給兩個孩子添亂了,老實待在這里吧,阿婉她肯定能保護好自己!
人已經(jīng)過去莽山了,除了相信她,李氏也不能做別的。
即便心里分外焦急,她也得裝出淡然的樣子。
老太太覺得對不起李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婉那孩子苦啊,忙上忙下,沒過一天好日子,來了庸城也沒消停過!
李氏熱淚盈眶道:“嬸子,要你這么說,那我這個當娘的才不頂用!
兩個女人聚在一團,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興寧和老爺子對視一眼,默默地出了院子。
“站!”
猛地,老太太站起身,看向興寧道:“給青兒傳句話,告訴他,阿婉若出事,他就不用回來了!”
興寧渾身緊了緊,忙道:“是!”
“下去吧,吵得人心煩意亂的!崩咸诤髮m里運籌帷幄,卻沒有親自上過戰(zhàn)場。
如今處于這般境遇,也難以維持鎮(zhèn)定。
蘇六郎從隔壁院子走了過來,他身后還跟著薛郎中和盛老,三人都是剛從私塾過來的。
“我跟你一塊去。”
“六郎,你不許去!”李氏連忙阻止,拉住蘇六郎的手道:“你必須在家里給我待著,外邊兵荒馬亂,你出去能干什么?”
不是她自私自利,而是蘇婉已經(jīng)去參戰(zhàn)了,生死未卜。
她不想小兒子再去!
若有閃失,讓她這個當娘的怎么辦?
得知消息的李家人也過來了,都出現(xiàn)在院子口,看到這情況,也都明白過來。
寧老太是女人,當然知道李氏的心思,跟著勸道:“六郎,聽你娘的話,你阿姐已經(jīng)去幫忙了,她有能力有魄力,你只是個書生,老實點待在這等消息!
之前,蘇六郎跟吳伯學過幾招,但還是三腳貓功夫。
只能以備不時,做防身之術。
現(xiàn)在讓他去戰(zhàn)場那邊,就是在給人添麻煩,還不如待在院子里頭。
“聽你娘和你外祖母的!崩罾蠣斪右膊毁澩乜聪蛩。
蘇六郎臉色微白:“我就這么沒用嗎?什么忙都幫不上!
他以為他考上秀才,一定能出人頭地將阿姐和家人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現(xiàn)在看來,那只不過是他的妄想——坐井觀天罷了!
遇上事,這些家人還是沖在前頭,而他連幫忙的資格都沒有!
李老爺子見他這樣,又看向自己的幾個大孫子,李大郎、二郎、三郎、四郎都眼巴巴地盯著他,目光里滿是希冀。
都是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孫子們屁股一翹,就知道啥意思了。
“外祖父,讓我去幫忙吧,我是男兒,不想龜縮在這靠著阿姐保護,更不想當窩囊廢!”
李大郎幾個齊聲喊道:“爺,我們也是!”
笑話,蘇六郎比他們小都這么有血性,他們還是兄長呢,怎么能示弱退縮!
高氏、阮氏兩個當娘的聽到兒子這么說,都愁眉苦臉地看了過去。
同時,她們朝自家丈夫使眼色。
李元善和李元良性子憨厚,直率道:“爹,難得這幾個皮小子能有這志氣,就讓他們?nèi)グ,否管做什么,只要是幫得上忙的都成!?br>
“大哥、二哥!”李氏責怪地叫出聲。
“外祖父,就當六郎求你了!”蘇六郎急忙出聲,知道在場的人以李老爺子為首,便只盯著他。
“砰——”
見狀,幾個小子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爺,你從小教導我們,男兒要有血性,危難當頭,作為男兒就該奮勇殺敵!”
寧老太帶著幾個女人瞪著李老爺子,生怕他答應。
“難道李家家訓都是憑空捏造的嗎?”李三郎長相秀氣,說出來的話卻是鉆心無比。
李老爺子怒視道:“胡說什么,既然你們想去,那就去,但你們不能去城門口,給我去傷兵營那邊巡邏!”
李大郎弱弱地道:“就傷兵營?”
他們想出城門殺敵……
李老爺子斥責道:“瞧不起傷兵營就老實在這待著,哪里都不用去了!”
“我們?nèi)!?br>
幾個半大的小子,立即點頭哈腰,互相對視一眼,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女人們瞪圓了眼睛,齊聲道:“爹,你怎么能答應,那里多危險,萬一出了事可咋整?”
李老爺子底氣不足地道:“少年郎沒經(jīng)歷過磨煉白來這世上走一遭,這是爺們的事,你們女人們不要過問!”
說罷,掃了眼李元善兩兄弟。
兒子立即明白過來,拉著自家的媳婦道:“爹說得對,別操心他們,管好自己的事!
高氏和阮氏橫了眼自家丈夫,卻也沒說什么。
家公向來說什么就是什么,已經(jīng)下了決定,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蘇連成安撫地看向李氏道:“傷兵營不會出事的!
李老爺子咳嗽兩聲,中氣十足地道:“我們也要打起精神來,別只知道坐享其成,能幫啥就幫啥,能干的都干!”
與此同時。
狼牙坳又被稱為黑狼谷,里面群狼環(huán)伺,是最為兇險之地。
庸城百姓人人都知道的地方,但外邊的人對這點一無所知。
“敵方將領是誰?”
陸副將回道:“魯達,皮膚黝黑,又稱魯黑炭!”
蘇婉微微低頭道:“你們準備好了沒?”
“回姑娘,隨時都可以!”
“按照計劃行事,行動!”蘇婉攏了攏頭發(fā),扎成男人頭,站起身揚了揚手。
只看她一聲令下,有許多人手拿黑色的布袋,急速如風地朝山下駐扎地掠去。
“嘩啦——”
山腳下,黑狼谷入口處,駐扎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數(shù)道火光急速地沖入駐扎地。
帳篷和糧草燃起熊熊烈火,在黑夜里刺眼奪目。
原本在原地修整的敵軍霎時亂了起來,拿兵器的穿衣服的數(shù)不勝數(shù)。
“怎么回事,那于航又殺過來了?”魯達整個臉都紫了,很是唬人,“不是說他被打下懸崖,死的不能再死了么,怎么這么快就攻過來了!”
“將軍,不知道怎么回事,營帳突然著火了!”將士急切地回了句,洗脫玩忽職守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