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身體抖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緊,聲音干啞顫抖:
“你、你在胡說什么?”
楚月嗤笑一聲:“蠢貨,當(dāng)年欺負(fù)殿下的時候,你不是笑的很開心嘛,無論殿下怎么用心去打掃,你總能找到錯處讓殿下返工重做,足足折磨了殿下七天時間。
怎的如今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卻連一天都堅持不下去,甚至還斷言這就是陷害呢?”
楚月雖是在笑,可那笑容看在南宮離的眼中,卻只覺像天外魔頭一樣恐怖。
好像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被扒開,全都被對方一眼看穿,她做過的所有事情,無論她是否還記得,都在那雙眼睛面前無所遁形。
就好像,她的心湖識海被對方一層層剝開,把她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所有東西,全都硬生生扒了出來。
南宮離心湖翻起大浪,被這突如其來的可怕想法嚇得不住搖頭:
“不一樣,那不一樣!”
她求助般看向墨秋霜,希望大師姐能站出來幫她說句公道話,大聲告訴所有人,過去的事情都不怪她,半點都不怪她,她也是被邪魔所害。
可墨秋霜卻只是擔(dān)憂的看著她,目中雖有幾分憐憫,但更多的卻是鼓勵。
鼓勵什么,鼓勵她去找打嗎?
南宮離呼吸一滯,巨大的恐慌席卷心頭,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她覺得自己說什么都是錯的。
楚月見她這樣無助,嘴上依然不饒人:
“哪里不一樣了?這就是一樣的事!
“同樣的事,落在殿下身上,你就說他無理取鬧,是他辦事不認(rèn)真。
如今落在你自己身上,卻變成了他人栽贓,故意陷害,你甚至還覺得自己受了欺負(fù),覺得委屈!
“怎么的,反正不管怎么樣,都不會是你的錯唄?
就你金貴,就你受不得誣陷,別人就非得自個兒受著?”
“你這個人,還真是對自己格外寬容呢!
她說起話來陰陽怪氣,把南宮離說的啞口無言,面色一變再變。
這一番話格外犀利,就像是一把重錘砸在心口,把她一直竭力隱藏的那道屏障,轟的一下砸成粉碎,直擊心湖深處。
南宮離心中悲痛,呆呆的看著陳師妹,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反駁,更不知道該拿什么去反駁。
她想說自己當(dāng)初是被邪魔蒙蔽了心神,根本沒發(fā)現(xiàn)江寒是被陷害的。
她想大聲告訴所有人,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她當(dāng)時是真的發(fā)現(xiàn)了灰塵,并不是她有意要害人。
可是,她說不出口。
當(dāng)年的事,她真的不知道那是陷害嗎?
南宮離這么問自己,可最終的答案,她其實隱隱約約早有猜測,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認(rèn)。
她還想狡辯,說那都是江寒犯錯在先,他要是沒犯錯,她也不可能這樣罰他啊。
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她就想起了江寒為何受罰。
沒有什么犯錯,也沒有什么罪無可恕,依然還是林玄那老一套的栽贓陷害罷了。
而她,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心甘情愿的被林玄方做刀子使喚。
若是之前,她肯定會把一切都推到林玄頭上,可現(xiàn)在,她卻連推卸責(zé)任的話都說不出口。
南宮離低著頭沉默許久,最后握緊了抹布,一言不發(fā)的跪趴在地,開始用力的擦著那塊發(fā)現(xiàn)灰塵的地板。
那一點灰塵早就被朱元龍撿了起來,地板也早就重新變得干凈,變得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