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暴漲的它們又開始了激流向上。
水流粗大十倍,能同時容納的魚群也更多了。
烏壓壓幾百條魚同時沖了上去。
磅礴的靈氣和血氣滋養(yǎng)下,這些水族生靈全都變得猙獰恐怖。
最重要的是它們身上的氣息。
那種瘋狂暴虐的氣息,令人見之膽寒。
第一個蓮臺的鎮(zhèn)水獸四面出擊。
可是魚群太多了。
每一波都有幾百只。
后面還有一波波。
綿綿不斷。
遠遠看去,就像是用魚搭了一條天梯。
“太多了!”
“扛不住了!”
“撤!”
不是打不過。
而是耗不起。
下面的魚群太多了。
鎮(zhèn)水獸每一擊都能秒殺一條魚,但是它們出手的瞬間,已經(jīng)有幾十條甚至幾百條魚踩著它們的身子跳上去了。
看到方法奏效,天神再次加大靈氣輸出速度。
本就膨脹十倍的飛瀑再次強化十倍。
龐大的水流狠狠沖擊蓮臺。
最上方的蓮臺直接被壓了下去。
飛濺四射的靈氣就像一把撐開的傘。
最上方的鎮(zhèn)水獸看著距離自己幾百丈的水流,很是無語。
“咱們還守在這里,有意義嘛?”
“前輩叫咱們守的,這就是意義!
“那就繼續(xù)守著吧!
下方,躍起的魚群越來越多,躍起的距離也越來越高。
第一個蓮臺、第二個蓮臺、第三個蓮臺接連宣告失守,被魚群徹底淹沒。
鎮(zhèn)水獸們紛紛撤離。
然而,它們沒想到的是,占據(jù)蓮臺的魚群開始了自相殘殺。
上方的魚群不斷踩著下方的魚群繼續(xù)跳躍。
占據(jù)最上方蓮臺的魚群不斷攻擊下方魚群,防止它們跳上來與自己搶地盤。
魚群沖刺最高點時,本就是強弩之末。
守在上面的魚群以逸待勞,一個甩尾,甚至一個水泡,就能將后繼者打落回去。
幸運的,重新落到下方魚群上。
不幸的,就直接落回洛水中。
看到這一幕,鎮(zhèn)水獸沉默了。
岳川也沉默了。
“我踏馬費這個心思守關(guān)干什么,讓它們自己內(nèi)斗就是!”
很快,鎮(zhèn)水獸們就改變策略。
它們不再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角色。
而是集體向上退守。
始終保持著和魚群先頭部隊的距離。
奇特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有鎮(zhèn)水獸時,魚群同心協(xié)力。
沒有鎮(zhèn)水獸,魚群反而頃刻內(nèi)訌。
它們?yōu)榱搜a充體力和消耗,又是為了獲取靈氣和精氣,開始拼命攻擊弱小。
同一個蓮臺上,實力相當(dāng)?shù)乃迳`還能勉強保持平衡。
但是一強一弱,或者兩強一弱。
局面瞬間被打破。
踩著眾魚群上來的先頭部隊,心照不宣的成了獵殺后繼者的劊子手。
它們合力擊殺新來的水族,那些筋疲力竭的新人還沒看到上面的風(fēng)景,就被一張或很多張血盆大口咬住。
除非更強大的水族,才能逃過獵殺。
這些水族,通常也會加入其中,成為餐桌上食客,用新人的血肉充實自己。
當(dāng)一個蓮臺上食客太多,獵殺效率開始降低的時候,開始有水族向上躍起。
其他食客也紛紛開始向上跳躍。
不是它們有什么進取心。
而是它們不想落后。
一步之差,自己就會失去領(lǐng)先地位,從食客變成獵物。
空出的蓮臺上,瞬間擠滿了魚群。
然后又是新一輪的廝殺。
更高一級的蓮臺上,鎮(zhèn)水獸獵殺了一會兒,繼續(xù)放棄陣地,向更高一級退守。
看著空中的景象,所有人都震驚、沉默。
岳川轉(zhuǎn)向旁邊問道:“孔先生看到了什么?”
后者沉默了許久,終于憋出一個字:“某看到了——禮!”
其余人紛紛點頭。
太形象了!
簡直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人吃人還用一層“禮”遮羞,而牲畜不加遮掩。
禮不是更加文明的象征,而是更加虛偽的表現(xiàn)。
岳川沒有再說什么。
眼前這一幕表現(xiàn)得夠清楚、明白了。
不需要自己過多贅述。
天空中繼續(xù)傾瀉靈氣。
魚群還在不斷向上跳躍、攀爬。
哪怕明知道前方有無數(shù)攔路的掠食者,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可它們還是義無反顧。
慘烈的廝殺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
上方傾瀉下來的流水都變成了血色。
有人受不了血腥氣息刺激,跪在地上嘔吐。
越來越多的人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子申眉頭緊皺,面露不忍之色。
“前輩,此處既是九州水脈之匯,肯定與天下其他水脈有明渠、暗流相交。也就是說,此時出現(xiàn)在洛水的生靈,很有可能來自其他地方。再這樣下去,恐怕全天下的水族生靈都會被席卷一空!
岳川點頭。
他已經(jīng)想到這種可能了。
此時的洛水龍門,就像一個漩渦,源源不斷吸扯九州水域的生靈。
這也是源源不斷有水族趕赴過來的原因。
相信路上的水族更多!
岳川說道:“無妨!”
闔閭也有些擔(dān)心,“前輩,若是江河水族絕滅,漁人豈不是無米下鍋?”
岳川說道:“你們太小看自然的修復(fù)力了,也太小看水族的繁衍能力了。更何況……就算陸地上的水族真的滅絕了,海洋中的水族也會通過云雨,落地重生!
說這話時,岳川想到了老龍。
自己剛穿越時,土地廟下了幾場魚雨。
雨水中有魚卵,甚至剛剛孵化的小魚。
這些魚兒大都落在了地上。
一旦太陽出來,水洼蒸發(fā),這些魚兒也會被騰干水分,變成干尸。
風(fēng)一吹,皮膜粉碎,沒入沙土消失不見。
但是,也有一部分幸運的魚兒落入了江河、湖泊、沼澤、池塘……
眾人還是不解。
眼前明明殺得血海泛濫,一向心地仁善的前輩卻無動于衷呢?
孔黑子忍不住說道:“岳先生……”
岳川豎起手掌,打斷了空黑子的話。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那些鎮(zhèn)水獸,就是我給它們的勸阻,但是你也看到了……”
如果不是鎮(zhèn)水獸實力強大,身板硬實,早就被前赴后繼的水族生靈生吞活剝了。
隨著時間推移,魚群已經(jīng)沖破了第六個蓮臺,甚至向第七個蓮臺發(fā)起沖擊。
孔黑子悲愴的仰天長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眾人全都受到孔黑子的感染。
可是這種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袖手旁觀。
洛水太血腥了,洛水中的生靈也太瘋狂了。
這種時候,誰也不敢進去勸架。
更是不敢靠近。
唯恐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感染,沉淪。
感受到眾人心中的頹喪,岳川哈哈大笑。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緩緩升起,飄到半空中,遮住人們的視線。
“內(nèi)庫燒成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這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