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車架由君子山負責,暫時停留于君子山下。
老者則是親自陪同,一行幾人從臺階邁步而上。
君子山姑且還算是一座高山,只是幾人都非凡人。
“雖然我年紀可能比諸位仙師還小,不過我已體態(tài)鐘老,估計也活不了多久,我想自稱一句老朽也不算過分!
老者昂首看著遠處的君子山,以及那連城一片純白建筑。
“老朽乃是君子書院院長——陳文謙。”
陳文謙滿是老態(tài)的臉上露出些許自豪笑容,回頭看向陳白青等人道:
“既然諸位仙長難得來一趟君子山,不如我便給諸位介紹一二?”
陳白青并不接話,腳步平靜的繼續(xù)向前而去。
對于不同的目的,就要有不同的表態(tài)和態(tài)度。
這一次來君子山的主要目的便是護住李君子,那么自然要給君子山一定的壓力。
太過好說話就容易給人誤判自己底線,一言不合的反駁也會給人難以商談接觸的感覺
那么不好接觸,性格冷淡目的性很強的仙師便是最好的身份。
崔浩和林洛雨兩人都十分沉默,任由陳白青決定一切。
無論此刻三師姐的決定對還是錯,那都是事后再商榷的事情,如今要做的便是一致對外。
陳文謙看著陳白青極為美麗的眼眸之中透著些許事不關己的冷意,但他神情依舊平靜,仿佛早有預料。
修士素來只跟修士講道理。
君子山自是也會跟部分仙門關系良好,也有仙門自愿庇佑君子山的存在。
畢竟臨近中州的每一塊地都是寶地,誰都會眼紅。
更何況君子山也是不錯風水寶地,也有可觀的靈力流轉。
自然,想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也離不開君子山的努力。
天下大儒幾乎盡出其中,隱約之間也能構成極為龐大的隱形勢力。
雖然比起天衍宗實力上有云泥之別,不過天衍宗當真會不顧世間名譽了?
想做任何事情都有代價,代價決定這件事該不該做。
陳文謙不在意陳白青的表情神色,全當默認陳白青同意了,他開口道:
“君子書院建院也有千年之久,傳聞最早可追溯到是亞圣建立,但書院也曾經(jīng)歷動亂,也無書面證據(jù)可以證明是亞圣所立。”
“但書院教書育人,除卻萬家典籍之外,也教亞圣推崇的禮與義,教心正,教正氣!
“所以君子書院是不是亞圣所立其實也無關系,因為院內(nèi)學亞圣書,明其大義,我們便也是亞圣學生!
“我是,書院里人也是!
陳文謙說著,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崔浩和林洛雨笑道:
“這兩位仙長,似乎也身負儒家境界!
崔浩輕輕頷首道:“讀過幾年書!
陳文謙露出會心一笑,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示意眾人看向君子山中有些密集的屋子道:
“本來書院很小,建筑也未如同這般繁雜,讓人覺得不甚美觀!
“只是真心求學的人多,書院不忍將誠心學子拒于門外,只能一點又一點,把君子山建成如此模樣!
“不過君子不在其表,而在其心,君子書院也是如此,好看與否不如道理至真。”
“君子書院只占天地小小一隅,可學子卻是天南地北!
“學子學成而歸,便將這小小一偶的道理,帶到五湖四海而去,也終會改變什么!
“終會改變什么?”陳白青終于開口道,“那么君子山也會接受改變?還是你們只接受你們改變其他?”
陳文謙語氣平靜回答道:“君子三省吾身。”
陳白青輕輕點頭,似乎對這回答還算滿意。
接下來的路程,陳文謙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君子書院的一些情況,一些建筑,例如學院堂,書籍室,以及食堂。
每位路過的穿著白色學子服的學子看見陳文謙都會拱手問好。
陳文謙點頭便算回應。
書院內(nèi)的眾人看向陳白青等人的目光也極少有敵意。
自然,懷有敵意的人也是有的。
陳文謙說話方式語氣都還算柔和,但是姿態(tài)卻一直不卑不亢,即使他的腰已經(jīng)彎了些許。
拐過幾處,陳文謙便帶著眾人來到了較為隱秘的地方。
穿過一處階梯,便隱約看見一處竹林。
竹林之中唯有一條小小的泥道,其余之處皆有草木叢生。
走了片刻,一處坐落在竹林中央的簡單小院便展露眾人眼前。
陳文謙停下步伐,示意眾人看向哪所小院:“李君子便在院內(nèi)準備第三場辯學。”
陳白青聞言輕輕頷首,隨后便帶著林洛雨和崔浩往院內(nèi)走去。
陳文謙卻伸出手去,攔住了前行的幾人。
陳白青一言不發(fā),而是用平靜目光望去。
陳文謙神色肅穆道:“辯學一事鄭重,幾位雖是天衍宗人,也非歹人,但要和李君子沒有關聯(lián),諸位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陳白青伸手示意身側的林洛雨道:“李君子是我?guī)熋孟壬热灰q學,我?guī)熋靡舶蠢砜梢詤⒓影桑俊?br>
陳文謙目光轉而看向林洛雨,打量片刻后臉上露出笑容。
李君子昔日為何爽約,陳文謙也自是去了解過。
君子山難得破例讓李君子來學,卻又干脆被放了鴿子,陳文謙要是不去了解,他便算不得院長。
沒想到……
李君子愿意苦心教導十數(shù)年的弟子,轉頭修了仙去。
陳文謙輕輕嘆了口氣,隨后拱手道:“那是自然,諸位請便,要有需要辯學時間可以往后再挪!
陳白青輕輕點頭,隨后便邁步走向了那座竹林小屋之中。
陳文謙站在原地,看著陳白青一行人進入竹林小屋之中,片刻之后,才緩緩轉身離去。
辯學一道。
是用君子之心拼刺刀。
學術之論更是無血之戰(zhàn)場。
只是這場戰(zhàn)爭沒有人會用陰謀詭計,因為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贏的問心無愧。
李君子已是大儒,對于她提出的學術之爭,君子山不得不應,否則便是學術無道,只有一家之言。
不過也正因為李君子是大儒。
陳文謙并不擔心李君子會為了贏,用天衍宗威壓君子山。
因為心正有求索的人才會為心中正確的答案而辯駁。
君子書院則也不會輸。
五場辯學,君子書院已經(jīng)率先贏了兩場。
亞圣之論,要是能被輕易辯倒,又如何能在時間長河之中存續(xù)千年?
陳文謙心中情緒也有些難明。
只是惋惜,人間又要少一位難得的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