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司馬卿一陣陣心慌,這種感覺極為罕見,她憂心忡忡來到山神廟,坐在了門檻上背對著神像說道:「文姐,你有沒有什么感覺?」
藏文說道:「莫名的心慌,嗯,還有些心虛的感覺!
丁卯司馬卿咯咯笑道:「擔心萬一日后見到帝君,你叛變了,帝君會追著你揍吧!
藏文沒言語,丁卯司馬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急忙說道:「帝君不會和你計較,他老人家早就說過,我們?nèi)チ綦S心。妖淺那個賤人如此折辱你,沒有人能夠忍得下,我們是帝君的手下,可不是誰的奴仆!
藏文說道:「我擔心帝君本源受損,會被人追殺。卿卿,你說帝君為何不愿讓五雷神將和我們丁甲神將幫忙?他到底擔心誰有問題?」
丁卯司馬卿雙手托著下頜說道:「我只知道丁甲神將沒有問題,哪怕你成為須彌山神,那也不是背叛。真正的背叛是出賣帝君,我們做不出這種事情!
藏文說道:「我出任山神,已經(jīng)脫離了丁甲神將的序列。無論妖淺做得有多過分,帝君待我們不薄,只是我喜歡留在主公身邊,這里讓我心神安寧!
丁卯司馬卿幽幽嘆氣說道:「主公早就希望我也投靠,只是我放不下帝君。最初我不看好主公,總覺得年紀太小了。一時眼瞎,我心里這個悔啊!
藏文輕聲說道:「你這個憊懶的性子應該改一下,主公明顯對你不放心,總覺得你不著調(diào)。」
丁卯司馬卿幽怨說道:「我最擅長的是煉丹,我也喜歡煉丹,這有什么錯嗎?打打殺殺這種事情多沒意思。不應該發(fā)揮各自的所長嗎?我這也是要發(fā)揮自己長處!
藏文揶揄道:「煉丹的事情主要是玉兔在操持好嗎?你以為別人真不知道你在偷懶?」
趙玉兒帶著其他的丁甲神將走過來,藏文說道:「大家都感到了預兆,只怕真的有問題!
趙玉兒說道:「帝宮那里沒有什么異常,我懷疑問題出現(xiàn)在這里。」
藏文說道:「須彌峰之中沒有任何異常,主公也沒有感覺到異常。不對,主公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萬物生站起來,目光投向了修士自發(fā)形成的交易區(qū)。陰陽貨郎把一件黑色道袍雙手送到了萬物生面前說道:「山主,這是您的專用道袍。」
彌蠻把萬物生的外衣接過去,萬物生披上黑色道袍,道袍左胸的位置繡著「須彌山主」四個字。和陰陽貨郎的道袍款式一樣,不同的是陰陽貨郎的道袍繡著的是「須彌」兩個古篆字。
萬物生說道:「我出去看看!
玄九策說道:「我陪山主出去!
萬物生邁步,出現(xiàn)在九橋靈溪的最后一橋上,玄九策看著陰陽貨郎,陰陽貨郎無奈攤開雙手。
玄九策出現(xiàn)在山腳下,飛起來追上了萬物生,與萬物生并肩走向交易區(qū)。交易區(qū)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修士在這里擺攤,許多普通人也開始參合進來,讓這里變成了龐大的交易市場。
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沒有發(fā)生過打斗時間,也沒有人敢欺行霸市。這里沒有規(guī)矩,只是天師就在這里坐鎮(zhèn),沒有人不知道潛在的規(guī)則是什么。
萬物生和玄九策走進交易區(qū),沒幾個人認識他們,每天人來人往,見過萬物生和玄九策的人還非常有限。而真正有眼力的大修不可能在這里擺攤,根本看不出深淺。
萬物生和玄九策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萬物生循著心中的感應,向著老道士的方向走去。
玄九策雙手背在身后,左手藏在袖子里不斷推演。老道士促狹一笑,走入了更加擁擠的地方。
天賦的占卜之術,被老賊超越得越來越多了。在萬物生的庇護下,師無雙踏入星變境,獲得一千零八十顆本命星。
這一千零八十顆本命星看著聲勢駭人,不過這沒用,走錯了路子,數(shù)量無法彌補質(zhì)量的不足。
但是老賊運氣好,萬物生登上雷音亭,指點老賊走上獨辟蹊徑的路子。結(jié)果師無雙狠心讓自己從星境直接掉落到凡境,退步原來是向前,老賊一下子一步登天。
這一次更是發(fā)下宏愿,不為自身占卜,只為萬物生測算吉兇,然后他被接引到須彌峰之內(nèi)。人的運氣真的是不能比,要不然越比越是心塞。
玄九策暗中推算這一次交易區(qū)有什么機緣,算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次的天機混沌,玄九策覺得自己今后可以放棄這條路了。
特殊的天賦,比不過后天的運氣,看來應該考慮未來要走的路了。堂堂玄廟水府的大妖,總不能混日子,必須挖掘自身的潛力,從別人沒法入手的方向突破。
玄九策放棄了推算,老道士停在了一個人滿為患的攤位前,這里擺放的是各種小型法器,沒什么精品,勝在量大而且別致價格也不高。
許多實力普普的修士在這里流連,希望找到適合自己的法器。萬物生溜達走過來,根本沒機會擠進去。
玄九策也沒有驅(qū)散人群的想法,不能仗勢欺人,也不適合報出名號,否則整個交易區(qū)的人必然蜂擁而至,低調(diào)更好一些。
萬物生耐心在人群后面等待,前面購買了法器的人離開,后面的人才能慢慢走進去。
老道士蹲在攤位的最前面,雙手抱著肩膀看,就是不動手。身后有一個年輕男子說道:「誒,你買不買啊,不買給我們讓個地方行不行?」
老道士問道:「這里是你家?」
年輕人被噎得語塞,他有些羞惱說道:「那也不是你家,你站著茅坑不拉屎,別人還要買東西呢!
老道士悵然若失,他抬頭看著遠方說道:「是啊,站著茅坑不拉屎,這話說的精辟!
擺攤的攤主說道:「這里是天師的家,大家厚著臉皮在這里做生意,買不買沒關系,過來看就是給面子。小伙子,你這樣說話是不是過分了?」
年輕男子準備還嘴,身邊一個中年人說道:「年輕不要氣盛,天師牽引法則降世,也不會說我們在這里礙眼。怎么老人家在這里看一看就擋你的路了?來,你站我這兒,我給你讓路!
中年人往后退,年輕男子悻悻說道:「誰稀罕這里的破爛?不買了,一群垃圾。」
人群讓開,年輕男子走出來,撞在了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少年身上,年輕男子怒道:「你瞎啊。」
萬物生聳聳肩膀,也不知道誰瞎,誰撞誰心里沒數(shù)嗎?萬物生笑笑讓開道路說道:「走好!
年輕男子瞪了萬物生一眼,瞥見道袍上繡著的字,他譏諷說道:「須彌山主,你咋不在腦門刻上這幾個字?聽說九黎劍宗的第三劍就快這樣做了!
須彌峰就在那里日漸升高,聽到年輕男子說出須彌山主,周圍的人轉(zhuǎn)頭?吹矫蜃鞜o奈站在那里的萬物生,喧嚷的聲音逐漸寂靜。
見過小天師的人不多,只是天師是十幾歲少年的消息沸沸揚揚。一個老婦人走過來,遠遠對萬物生躬身說道:「遮離宗溫畫見過天師。」
這是在蒼彌共和國曾經(jīng)見過萬物生的修士,只是萬物生對她印象不深。當時他們一大群修士一路尾隨,結(jié)果聽到百鬼道人的仇人是折劍門,他們就一哄而散。
年輕男子的身體僵硬,一陣陣的尿急讓他夾緊雙腿,萬物生對溫畫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年輕男子一個箭步竄過去,伸手要抓住萬物生的胳膊說道:「天師大人,小弟……」
玄九策擋在了年輕男子面前,說道:「那邊比較寬敞,沒有人礙你的路!
年輕男子要推開玄九策,玄九策陰森說道:「本座說那邊走,聽不懂?」
人群中有人驚呼道:「玄九策!
年輕男子快要崩潰了,他眼睜睜看著萬物生走向遠方,玄九策搖頭笑笑轉(zhuǎn)身追著萬物生而去。
方才要把位置讓給年輕男子的中年人說道:「真瞎。」
哄笑聲迸發(fā),年輕男子低頭狼狽走遠,中年人轉(zhuǎn)頭,老道士已經(jīng)不見了,應該是趁亂走遠。
那種感覺消失了,萬物生準備返回去,然后他見到一個老道士走在前方。老道士與整個交易集市和諧存在,似乎他不在這里才不對勁。
在成為須彌山主之前,沒有做到與須彌峰不分彼此之前,萬物生無法理解這種存在,更看不出這種存在有多強大。
萬物生能做到的是與須彌峰人山合一,他就是須彌峰的一部分,而這個老道士則是天地的一部分。他在任何地方,他就屬于任何地方。
玄九策身體繃緊,看不穿啊,能夠讓玄九策看不穿的強大存在不多,而這個老道士最恐怖的地方是他就在那里,他儼然化作了這方世界的意志,看一眼就覺得神魂戰(zhàn)栗。
老道士放緩腳步,讓萬物生與他并肩而行的時候說道:「此地喧囂!
萬物生說道:「顯得熱鬧!
老道士仰頭看天說道:「世俗之氣!
萬物生說道:「這是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