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楚老的眼圈紅了:“可就在她重病去世的第二年,我們的兒子松哲,也因為意外去了,那時候,我的處境不是很好,每每午夜夢回,望著天邊的繁星,我都向她的在天之靈懺悔,說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兒子,沒能對得起,她在鬼門關(guān)走上的那一遭,可我的對不起,卻再也換不回那句‘莫來頭’了。”
說著說著,楚老嗚咽了起來:“沒得人捶我的腦殼嘍!
凌游見狀連忙安慰:“這又不是您的錯,您別太自責(zé)。”
楚老搖了搖頭,哭了片刻后,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三十年了,彈指一揮間,可我卻始終都無法釋懷,直到,我得到一個消息說,說我那兒子在去世之前,和一個女青年產(chǎn)生了好感,后來還私定了終身,兩個人當時懷了個孩子!
說到這,楚老看向了凌游:“小醫(yī)生,你說,這算不算是對我老頭子虔誠懺悔三十年,臨了臨了的一種補償呢?”
凌游猶豫了一下:“算是吧!
此言一出,就見楚老一把抓住了凌游的手,然后頗為激動的說道:“可是如果,你是那孩子,你會記恨這個飽受痛苦三十年的老人嗎?”
凌游被楚老抓的一愣,有些無措,沉吟了良久,凌游這才說道:“我不知道!
“為何不知?”楚老追問道。
凌游從楚老的手心里抽回了手,低頭不語,紅了眼眶,片刻后才抬頭說道:“可那孩子,三十年無父無母,就像是一棵小樹,無論枝丫長得再長,也生不出自己的根。”
說到這,凌游似乎猜到了什么,所以他的身體都在顫抖,他直直的看著楚老,抖動著嘴唇,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的滾落。
楚老伸出手欲要抓住凌游,可凌游卻起身退了兩步,二人就這么對視著,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開口。
片刻后,凌游回身擦了一下眼淚,然后故作淡定的說道:“您好好休息。”
說罷,凌游起身便朝臥室外走了出去。
可當打開門之后,就見楚秀嵐此時站在門口,也哭成了淚人,凌游瞥了她一眼,徑直奔著樓梯,朝樓下走去,楚秀嵐哭著伸手去攔,可卻攔了個空:“孩子......”
見到凌游下樓去了,白萬江連忙對楚秀嵐說道:“大姐,我去追,您進屋看看老爺子。”
楚秀嵐點了點頭,隨即便快步進了臥室,白萬江則是下樓而去了。
來到楚老的床前,楚秀嵐擦著眼淚說道:“爸...”
楚老嘆了口氣,閉上眼,一滴淚珠順著眼角和臉頰,滑落在了枕頭上。
而此時追著凌游下樓的白萬江,在小院里看到了一手撐著墻,一手扶額緩解情緒的凌游。
白萬江站在凌游身后等了一會兒,見凌游平靜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想必,你應(yīng)該明白了吧?”
凌游回頭看向了白萬江,隨即開口問道:“您早就知道吧?”
白萬江點了點頭:“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對你的身世產(chǎn)生了興趣。”
“天地這么大,您就這么確定?”凌游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神很冷漠。
白萬江上下打量了一番凌游,隨后說道:“我和你父親楚松哲,是無話不談的老朋友,那種感情,說是伯牙子期,也不為過,你很像他,就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zhì)都像,尤其是那股子勁兒,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還并沒有承認他就是我的父親。”凌游冷淡的回道。
“可他就是。”白萬江直視著凌游,瞇著眼不容置疑道:“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