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二人倒是熟悉,不是牧奇王子又能是誰,這孩子也是有孝心的,還惦念著赤仙兒當初對他的好,隔三差五得到命人送些東西來,不過自己卻再也沒有上門過。
只是這三更半夜的他不在王宮之中呆著,來這里做什么?
卻見他已經(jīng)沖進了屋子里,一雙眼睛往四處瞧,“哥哥呢?代哥哥呢?”
錢三兩見牧奇的帽子已經(jīng)丟了,微卷的發(fā)披散著,臉上滿是汗珠子,一雙眼睛里全是血絲,忙過去給他倒了杯水,“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說,別急!”
“我要找哥哥!他在哪里?”牧奇根本不去皆杯子,滿眼全是焦急。
“他已經(jīng)離開樓蘭城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還不快說!”錢三兩忙呵斥他,見他方寸已亂,想必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我父王適才跟叔叔一起飲酒,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我父王暴斃了,我叔叔要我母親殉葬……”牧奇哭了起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想著代哥哥那樣有本事,可以幫幫我的,幫我救救我母親!”
這樓蘭城的規(guī)矩,未成年的王子是不可以繼承王位的,只能交給他的叔伯們。
他的那位叔叔狼子野心,早就跟回鶻人勾勾搭搭的,而且這樓蘭王一直生龍活虎的,前兩日還去草原上打獵去了,這其中有多少的陰謀算計,權(quán)勢之爭,又有誰說的清楚呢。
聞偽也變了臉色,“你姐姐剛?cè)刖┲,若是這消息傳過去,那……”
牧奇哭的更加傷心了,“就不該讓我姐姐去京中選秀,她該怎么辦啊,還有聞鹽姐姐,若是她沒有去京中,留在這里該有多好,她那樣的有本事,那么多的沙盜一下子全殺了!”
聞偽嚇得連呼吸都忘了,“閉嘴!”
但一旁錢三兩卻聽得清楚明白,沖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說什么?你聞姐姐在哪里?她不是被風沙埋了嗎?怎么會去京中?”
牧奇受了這么大的打擊,也沒有什么可以顧慮的了,伸手指著一旁的聞偽,“我姐姐出嫁的那晚我瞧見了,是他將聞姐姐送到宮中的,說要聞姐姐陪嫁,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日他偷看的時候也被嚇到了,沒控制住踢到了東西,險些被人發(fā)現(xiàn),但正好是桑月過來查看的,發(fā)現(xiàn)了他之后,只勸誡他永遠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便放過了他。
他愧對代珩,一直不敢登門,只能送東西過來。
牧奇的眼中滿是無措,最后的那點火光也淡了,“我該怎么辦啊,我該怎么辦啊?!誰能幫幫我!”
外面?zhèn)鱽黻囮嚹_步聲,可鐵甲相撞的聲音,“王子的馬在這里,咱們快進去!”
牧奇就這樣被帶走了,不知生死,但錢三兩也不在乎了。
外面的風沙簌簌作響,屋內(nèi)唯一的火苗在搖搖晃晃的,連他們的影子也變得漸漸的扭曲起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錢三兩一雙眼睛猩紅,上去揪著聞偽的衣領(lǐng),拳頭也高高的舉著,“你他娘的是瘋了嗎?你這不是將赤仙兒往虎口里送嗎?你覺得謝江歧會放過她!”
“她要是醒了,恢復記憶了一定會感激我的!”聞偽因為太過激動,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你們憑什么一起騙她,她是要報仇的,是要為苗疆滿族復仇的!”
錢三兩幾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頓時他的臉上如同開了醬油鋪子,“我看你是想利用她給你師弟報仇而已,少說的這樣冠冕堂皇!”
聞偽一張口,便吐出一口猩紅的血沫子,然后肆無忌憚的道:“你們比我卑鄙,說什么跟代珩是夫妻,那丫頭竟然還被你們騙了!我將她送到中原去,我信她總有一日會想起來自己究竟是誰的!”
錢三兩忽的想起來什么,瞳仁睜的很大,“那她的孩子也是你弄沒的?”
“是!若是那個孩子生下來,她只怕不會想著再去報仇了!”聞偽沒有再否認,他素日里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此時卻好似變了一個人,眼中滿是仇恨,“那日她跑出去,是我先找到了她,從背后襲擊了她,然后將她推向石柱……”
然后他回來肆無忌憚的告訴代珩,是親眼看見她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沒有什么比這更能讓代珩心冷的。
錢三兩氣的渾身發(fā)顫,從一旁抓起自己素日里磨藥用的藥杵,沖著他就是狠狠的打了數(shù)十下,很快他就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
“我不殺你,我等著將來代珩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