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臺上,詞起白甩了甩手腕,先前因三倍重力壓制而微微佝僂的脊背驟然挺直,肩線舒展間,竟似比方才高了半寸,像是瞬間卸下了千斤重擔。
體內(nèi)原本如涓涓細流的才氣,竟如破冰江河般奔涌而出,銀白氣息順著經(jīng)脈竄動,連周身的空氣都跟著震顫。
水寒劍上的冷霧重新凝聚,這次卻比先前更盛三分,劍刃上的冰晶甚至順著空氣蔓延,在他周身織成一層薄薄的冰霧屏障,將朱雀的熱浪隔絕在外。
他抬眸看向易歸途四人,眼底的決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銳不可當?shù)匿h芒,聲音里帶著幾分酣暢淋漓的快意:“先前三倍重力束縛,算不得真章,F(xiàn)在,讓你們見識下,什么是真正的縱橫劍法!
話音未落,他足尖猛地點地,白玉地面應(yīng)聲裂開三道細紋,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射向玄武虛影。
水寒劍劃破空氣,留下一道半丈長的銀白劍痕,
劍氣中裹著刺骨的寒意,比先前 “橫貫八方” 時還要強盛數(shù)倍,連玄武鱗甲上的黑光都似被這股劍氣逼得黯淡了幾分。
他足尖猛地點地時,銀白衣袂隨慣性向后飄飛,周身銀白才氣驟然收斂又炸開 —— 縱劍法秘招 “天地騰挪” 應(yīng)聲施展,身影竟如淬了風的銀虹,在四象神獸的圍攻間隙中鬼魅穿梭。青龍利爪擦著他袖角掠過,帶起的木風裹挾著細碎藤蔓,硬生生在錦緞上劃開三道淺痕。
可不等藤蔓纏上手腕,他已側(cè)身飄至白虎身側(cè),足尖在白虎鎧甲上輕點借力,身形再度拔高;白虎獠牙泛著寒光剛要噬咬,他又踏空旋身,避開朱雀俯沖而下的火焰,那火焰擦著他靴底掠過,竟將白玉地面灼出兩個焦黑的印記。
朱雀尾羽掃過的剎那,銀白身影已如蝶穿花般繞到玄武虛影后方,連周遭涌動的四象才氣都追不上他的軌跡,只在原地留下一串淡淡的冰霧殘影。
不過瞬息,詞起白已穩(wěn)穩(wěn)落在黑袍學子身前,兩人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中倒映的劍影。
黑袍學子瞳孔驟縮,忙要屈指催動掌心羅盤補開水幕,可水寒劍已先一步劃破空氣,“嗤啦” 的裂帛聲中,銀白劍氣裹著漫天冰霧,如冰刃剖玉般直斬玄武虛影的龜甲,那龜甲上的玄黑水紋本泛著幽光,能硬接 “橫貫八方” 余威。
可在這道劍氣觸碰到的剎那,光芒驟然黯淡,隨即如琉璃碎裂般綻開蛛網(wǎng)裂紋,“咔嚓” 脆響在寂靜的演武場中格外刺耳。
玄武蛇頸猛地繃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鳴,龐大的龜甲從中間被生生劈裂,玄黑水氣如泄洪般潰散,化作漫天水霧灑落,連演武臺的白玉地面都被浸濕一片,水霧中還夾雜著未消散的冰粒,落在地上簌簌作響。
劍氣余威半點未減,順著玄武虛影的潰散方向,如重錘般狠狠撞向黑袍學子的胸口。
黑袍學子只覺一股磅礴的寒意順著才氣經(jīng)脈倒灌而入,胸口如遭千鈞重擊,喉頭一甜,猛地噴出一口暗紅鮮血,鮮血濺落在玄黑羅盤上,順著盤面兵戈紋蜿蜒而下,將原本泛著冷光的紋路染得暗沉。
他雙腳不受控制地往下陷,白玉地面發(fā)出 “咯吱” 的呻吟,最終被踩出兩個深達半尺的坑洞,整個人踉蹌著后退數(shù)步,掌中的羅盤 “啪” 地摔在地上,指針瘋狂打轉(zhuǎn),再也凝聚不起半分水氣,只能在地面上徒勞地顫動。
臺下瞬間陷入死寂,連風吹過廊柱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觀戰(zhàn)的子貢書院院長柳滄瀾猛地從紫檀木座椅上彈起身,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指著演武臺的手還在微微發(fā)顫,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他不僅一劍破了玄武虛影,還能借劍氣反噬陣眼!這實力,根本不是翰林境修士能有的!”
黃陶陽站在臺側(cè),攥緊了袖角,指尖已將錦緞捏出深深的褶皺,眼底的凝重比先前更甚,他此刻才徹底明白,詞起白先前戴著三枚鍛骨鎧玉佩戰(zhàn)斗,何止是留有余地,簡直是在 “束手束腳”,那被壓制的實力,竟恐怖到這般地步。
演武臺上,詞起白并未停歇。白虎從側(cè)方撲來的利爪已近在眼前,他旋身時銀袍帶起冰霧,堪堪避開利爪的同時,水寒劍劍刃上的冰霧愈發(fā)濃郁,銀白劍氣如潮水般涌向剩余的青龍、白虎與朱雀,聲音冷冽如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
“四象陣已破一象,接下來,該輪到誰了?”
臺下觀戰(zhàn)的學子們紛紛屏息,端木衛(wèi)黎攥著衣袖的手松了半分,連黃陶陽都微微頷首,在所有人看來,四象陣本就靠四象之力環(huán)環(huán)相扣,如今玄武被破、黑袍學子重傷,陣法威力必然折損大半,詞起白接下來定能勢如破竹。
可下一秒,演武場上的變故卻讓全場人都僵在了原地。
黑袍學子半跪在地,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玄黑羅盤滾落在腳邊,指針卻突然逆向旋轉(zhuǎn)起來。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決絕,雙手結(jié)印按在地面,嘶啞的聲音帶著血氣:“四象同脈,才氣歸流!”
話音落下,他周身殘存的玄黑水氣驟然化作無數(shù)細流,如銀蛇般朝著易歸途、白袍劍修與赤袍學子的方向涌去,那些本應(yīng)潰散的水屬性才氣,竟被他以本命精血為引,強行渡給了其余三人!
易歸途三人只覺體內(nèi)才氣驟然暴漲,原本因維持神獸虛影而略顯滯澀的氣息,瞬間變得洶涌起來:東方木氣愈發(fā)濃郁,青龍?zhí)撚暗镊[甲泛著瑩潤的青光,藤蔓似的龍須纏上空氣,竟勒出深深的痕跡。
西方庚金之氣更盛,白虎鎧甲上的紋路亮起刺眼的白光,四蹄踏過地面時,白痕中竟?jié)B出細碎的劍氣。
南方火氣暴漲,朱雀羽翼展開的幅度又寬了半丈,尾羽掃過之處,地面燃起的幽藍火焰竄起三尺高,連空氣都被烤得扭曲。
三大神獸虛影非但沒有削弱,威勢反倒比先前更盛三分,逼人的威壓讓臺下不少學子都下意識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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