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請吳大人帶路吧!痹~宋仿佛看穿了他眼底的陰狠,卻毫不在意,轉(zhuǎn)身對孫不休遞了個安心的眼神。孫不休會意,挺直脊背,腰間的舊兵符輕輕晃動,折射出細(xì)碎的光。
這是他等待了數(shù)十年的“歸閣之日”,也是洗刷冤屈的開始。
吳沖從地上爬起,強(qiáng)壓著胸腔里的激動,快步走到殿門前,做了個僵硬的“請”的手勢,聲音依舊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詞宋先生,請隨我來!
詞宋頷首,與張文隆等人并肩跟上,玄青袍角擦過地上昏死的龍矩,沒有半分停留。
殿內(nèi)朝臣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神色各有不同,有人暗暗盼著詞宋在兵圣閣栽個大跟頭,也有人心頭沉甸甸的,隱隱覺得,詞宋一行人,來者不善。
一行人出了西楚王宮,吳沖不再拖沓,周身驟然騰起淡褐兵道才氣,那才氣凝實(shí)如玄鐵熔漿,托著他的身形緩緩離地,朝服在氣流中獵獵作響,大儒境的御空威壓撲面而來。
他臉色殘留著朝堂受辱的蒼白,眼底卻淬著冷光,居高臨下地掃過詞宋等人:“兵圣閣在城外百里圣脊山脈,隨我來!
話音落,他指尖輕彈,一道丈寬的才氣光橋凌空鋪展,“踏穩(wěn)了,片刻即至!
詞宋自然地扶過孫不休的手臂,率先踏上光橋,觸手溫潤如暖玉,雖由才氣凝成,卻穩(wěn)如夯實(shí)的青石官道。張文隆三人緊隨其后,御空而行時(shí),風(fēng)聲在耳畔呼嘯,下方西楚都城的樓宇屋瓦漸成掌心大小的剪影。
不多時(shí),視野陡然開闊:連綿山脈如青色龍脊橫亙天際,峰巒疊嶂間云霧流轉(zhuǎn),正是圣脊山脈。
這山脈西起瀚海、東接平原,綿延千里,而兵圣閣便如一顆墨玉明珠,嵌在山脈中央的平緩臺地之上,遠(yuǎn)望去,飛檐斗拱沐著日光,泛著古樸金輝,恢弘氣勢撲面而來。
越靠近兵圣閣,其雄姿愈發(fā)清晰。整座閣樓以墨色玄石為基,青磚黛瓦層層疊疊,共筑九層高樓,每層檐角都懸著刻滿兵書紋路的青銅鈴,風(fēng)過鈴響,清越如兵家戰(zhàn)歌。
閣樓前方是千丈廣場,廣場中央,三座三丈高的石質(zhì)雕塑巍然矗立,正是兵圣、孫圣、吳圣三位兵家先圣,圣威凜然。
兵圣雕塑手持瀝泉長槍,身姿挺拔如蒼松,槍尖斜指蒼穹似有破空之勢,戰(zhàn)甲紋路深深刻入石中,連甲葉褶皺都栩栩如生。
旁側(cè)孫圣手持半展兵書,面容儒雅卻目含鋒芒,衣袂翻飛間透著“運(yùn)籌帷幄”的氣度。
吳圣則按盾而立,身形敦實(shí)如岳,眉頭微蹙,盡顯“守土安邦”的沉毅。三座雕塑通體呈深灰,歷經(jīng)千年風(fēng)雨卻無半分斑駁,只沉淀出愈發(fā)厚重的圣威,令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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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不休剛隨眾人落地,目光觸及孫圣雕塑便腳步微滯,眼眶瞬間泛紅。
他抬手撫過腰間舊兵符,那兵符紋路,正是孫圣手中兵書的縮刻。
數(shù)十年蒙冤、漂泊在外的委屈與對故土的思念在此刻交織,他指腹摩挲著兵符,聲音發(fā)顫:“三圣護(hù)佑兵圣閣千年,這里……曾是我的家!
詞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掃過廣場上已聞訊聚集、神色戒備的兵圣閣弟子,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孫叔,今日咱們回來,便讓這里,再成為你的榮耀之地!
吳沖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周身才氣緩緩收斂,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別做白日夢了。踏入這廣場,便是兵圣閣的地界,你們的生死榮辱,從此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