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呼一吸間,他便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在高空半跪而下,膝蓋處的虛空被壓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赤金色兵氣在圣人威壓下扭曲成麻花,連抬頭都需拼盡全身力氣,脖頸青筋暴起如蚯蚓。
“師兄且慢。”
就在白夜指尖微動、準備以圣人偉力徹底封印吳淵時,詞宋突然開口,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琉璃才氣如潮水般涌出,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光罩,竟隱隱將吳淵與圣人偉力隔離開些許,“吳亞圣既想為吳烈出頭,便該給他公平對決的機會——只是你需想清楚,為一己私怨與我死戰(zhàn),也許會身死道消,這代價,你承受得起嗎?”
詞宋的聲音裹著浩然正氣,穿透風(fēng)雪傳至吳淵耳中。
吳淵猛地抬頭,望著雪中白袍挺拔如松的身影,眼中屈辱與不甘交織,嘴角溢出的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卻依舊咬著牙嘶吼:“哪怕身死道消,挫骨揚灰,此仇我也必報!”
“身死道消?”
詞宋墨眸中最后一絲平和徹底消融,寒芒如淬了萬年玄冰的棱刃驟然刺出,右手攥住流影槍的指節(jié)泛白,槍身被攥得發(fā)出困獸般的低沉嗡鳴,“吳淵,你這是鐵了心要用自己的亞圣性命,給吳烈鋪一條安穩(wěn)后路?”
他向前踏出半步,琉璃才氣在周身翻涌如沸騰的浪濤,光紋掃過之處,連飄落的雪花都被震成齏粉,“你該想明白,今日你若敗于我手,兵圣閣群龍無首,吳烈重傷臥榻半年,那些覬覦閣主之位的老狐貍們,會給他留活路嗎?這閣主之位,他還坐得穩(wěn)?”
這話如淬了腐心毒的冰錐,精準扎進吳淵最忌憚的軟肋。兵圣閣內(nèi)部派系盤根錯節(jié),他若出事,那些蟄伏多年的長老必會借機發(fā)難,吳烈即便丹田未碎,也扛不住內(nèi)斗的洪流。
吳淵喉結(jié)劇烈滾動,指節(jié)因用力按在腰間戰(zhàn)紋而泛白,可這份忌憚只在他眼底停留彈指一瞬,便被極致的輕蔑與暴怒徹底吞噬。
他猛地抬手抹去下頜血跡,指腹蹭過唇上裂口時,疼得他眼底兇光更盛,胸腔震動著發(fā)出破鑼般的粗糲嗤笑,笑聲在風(fēng)雪中撞得支離破碎,格外刺耳:“黃口小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抬手指向詞宋,赤金色兵氣在指尖凝成針狀細芒,芒尖吞吐不定,直指詞宋眉心要害,語氣滿是居高臨下的傲慢:“你的根腳我早探得一清二楚,半圣絕巔又如何?文道修煉向來‘越階如登天’,亞圣與半圣之間,差的是對‘兵之法則’的掌控,是與天地兵氣的共鳴,這是云泥之別,是你這黃口小兒永遠跨不過的天塹!你能僥幸贏烈兒,不過是沾了兵器與功法的光,真當自己有資格與亞圣平起平坐?”
吳淵周身的赤金色兵氣再度暴漲,竟在白夜圣人偉力的壓制下硬生生撐開一寸空間,兵氣與圣人威壓碰撞的邊緣,激起細密的空間褶皺。
他的亞圣威壓如怒?駶闩南蛟~宋,連下方云海都被壓得凹陷下去:“今日便讓你親嘗兵道偉力,我會拆了你的四肢,廢了你的文道根基,把你丟在兵圣閣前的演武場,讓你活著見證烈兒重掌兵圣閣!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文道再狂,也越不過我兵家的鐵律天塹!”
“哈哈哈——”
吳淵的狂言尚未落地,高空之上已炸開一聲如驚雷裂空般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