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局勢的深刻洞察與自信滿滿,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青木正雄的猜測確實精準,一場圍繞著東山島與青手幫命運的暗流,正在悄無聲息地涌動。
……
此時吳州虎賁營已經亂成一鍋粥。
金熠文一大早來到軍營時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余樂部的營房空空如也,只有一位重傷者和一位羲族人留在軍營中。
他好奇的一問,才知道昨晚居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鐵血內衛(wèi)在吳州居然有這么多人!幸虧自己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鐵血內衛(wèi)前往城南擊殺倭寇?我的天,鐵血內衛(wèi)逮人還行,打仗能行嗎?他們只有拐子銃,弩箭什么的輕武器,根本制衡不住倭寇!倭寇怕的是大燕的大炮!黑鐵大炮、紅衣大炮、虎尊炮等等。倭寇的火銃射程能達一百二十步,火力甚至能超過虎賁營的火銃。他們前去剿殺倭寇,無異于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倭寇居然偷摸著進入吳州城,他們想干啥?想到這里,金熠文嚇出一身冷汗。他匆匆出營,騎著快馬徑直前往都督府……
不一會兒,藍冰、顧八順等人面帶愁容,神色沮喪地匆匆返回。他們步履蹣跚,彼此間跌跌撞撞,不得不相互攙扶以維持平衡。更令人憂心的是,還有兩人被簡易的蘆葦擔架緩緩抬回,擔架兩側還跟隨著幾名被俘的搬運工,他們的步伐同樣沉重而無奈,顯然經歷了不小的波折,整個透露出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氛圍。
他們還沒走到門口便失聲叫道:“不好了,余頭兒被乾國人抓走了!”
上官星蘊聞訊,剎那間眼前一黑,耳畔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與聲音。他猛然沖出營房,憤怒如狂瀾般席卷全身,一把揪住顧八順的衣襟,厲聲質問道:“余頭兒既已落入敵手,你們何以如此輕易便歸?即便力不能敵,也該遠遠尾隨,至少需探明他的去向!”
顧八順嘴唇發(fā)抖地說道:“頭兒在他們手上,我們不能打也追不上。他們四艘船已經沿著八達河向北一路駛入運河,而后便會從玉龍河入海口出海,北上前往平島。若要追回余頭兒,必須出動水師。”
“混蛋!”一向冷靜的上官星蘊來回踱著步,久久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說實話,自己也沒辦法。那可是乾軍,打得燕軍落花流水的乾軍!顧八順和藍冰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奇跡。
他一籌莫展,和余樂相處的這段時間,他認可了這個正義、機靈、主意頻出的小兄弟。原本還指望他能幫自己找到風紫衣,可現(xiàn)在全都亂套了,余樂被抓,生死未卜,自己既要找到風紫衣,又想去救余樂,內心如同被撕裂般痛苦掙扎。
……
“余樂!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點都拎不清。究竟在逞什么英雄?為了抓住周胖子,置于險境,把自己搭進去值嗎?” 唐鵬怒氣沖沖地踏入軍營,言語間夾雜著難以遏制的憤慨,隨即他開始瘋狂地發(fā)泄情緒,四周的物件無一幸免。那重達百余斤的石鎖,竟被他輕易擲出,飛越三丈之遠,發(fā)出沉重的落地聲;水桶也在他的腳下爆裂,水花四濺,場面一片狼藉。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勸阻,只能無助地將目光投向一旁的上官星蘊,期待他能平息這場風暴。
蕭丹燕此刻的心境,猶如被秋風掃過的落葉,凄涼而無助。她凝視著重傷的師兄,心痛如絞,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難以名狀。每當思緒飄向生死未卜的余樂,淚水便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如同決堤的洪水,無法遏制。唐鵬在外面的怒吼與瘋狂,更像是一把利刃,一次次割裂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房,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與絕望。
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與無力,與初下山時那個滿懷壯志、意氣風發(fā)的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時的她,自信滿滿,以為憑借幾手精妙的暗器,便能行俠仗義,快意江湖;以為深厚的內力和劍法,足以讓她立于不敗之地。然而,現(xiàn)實的殘酷卻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明白,在真正的戰(zhàn)場上,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那些曾經引以為傲的武功,此刻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整個人變得空洞而麻木,只是機械地站在那里,任由悲傷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的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只余下一具空殼,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苦苦掙扎。
“死魚兒,你給我等著,俺唐鵬豁出去了!想救余頭兒的跟我走!”唐鵬突然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眼神中閃爍著決絕與堅定。
眾人一聽,全都站了出來,鬧哄哄地跟了上去。
張辰峰回來便聽到更讓人沮喪的消息,內心非常后悔沒有堅持讓余樂帶著所有的部下前去抓捕周氏父子,任由唐鵬在營中發(fā)瘋。但現(xiàn)在唐鵬想帶人去救余樂,便沖到前面攔住唐鵬,劈頭問道:“你想怎么去救?”
唐鵬梗著脖子說道:“咱們不是有快艇嗎?一定能追得上他們!
“追上后呢,人家將余樂當擋箭牌,你怎么辦?”張辰峰追問道。
唐鵬:“……”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他撓了撓頭,支吾著說道:“這個……遠遠地跟著,等他們放松警惕,伺機登船營救!
“行,這辦法不錯?墒窃蹅兊目焱H適合在內河中行駛,到了風浪大的玉龍江都有傾覆的危險,更別說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行駛了。萬一快船傾覆,所有人都將喪命。為了救余樂一人,把大家的性命于不顧,這不是得不償失嗎?”張辰峰厲聲喝道。
唐鵬聞言,頓時啞口無言,眾校尉也紛紛停下腳步,情緒逐漸趨于平靜。
張辰峰的語氣終是緩和下來,他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沉聲道:“余樂機智過人、謀略百出,我相信他自有脫困之法。我們此刻更應冷靜應對,切莫因一時沖動,而陷入更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