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怎能如此不公?這簡直是欺人太甚!”玉山公主的聲音尖銳而憤怒,如同草原上的狂風(fēng)驟雨,瞬間席卷了整個場地。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前,臉上滿是憤懣與不甘,那雙明亮的眼眸中交織著委屈與迷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仿佛隨時都會決堤而出。
余樂站在一旁,心中雖感意外,但對他來說,名次的高低并非他所追求的。他的目光溫和地落在玉山公主身上,充滿了理解與安慰,仿佛在說:“公主,不必太過介懷!
而坐在后方座椅上的宇文順吉,目睹這一切,內(nèi)心猶如被重錘擊中,震驚之余,憤怒如火山般爆發(fā)。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烈焰,緊盯著宇文戎那冷峻的背影,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入掌心,透露出他內(nèi)心深處的不甘與抗?fàn)。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年輕皇帝,而是被權(quán)力與親情雙重壓迫下,即將爆發(fā)的猛獸。
宇文戎并未因玉山公主的激動而有所動容,他保持著冷靜與威嚴(yán),輕聲卻堅(jiān)定地喚道:“菁兒,過來,這里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玉山公主聽后,情緒更加激動,她淚水盈眶,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我怎么就胡鬧了!我們的獵物,大家有目共睹,每一只都是我們用汗水與智慧換來的,憑什么就不能拿第一?這公平嗎?”她的熱淚終于忍不住滾落,滴落在衣襟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宇文戎見狀,面色更加凝重,他深知玉山公主的脾性,也知道此刻的勸解無濟(jì)于事,但仍忍不住耐心解釋道:“菁兒,你難道不知道這圍獵背后的意義?它是檢驗(yàn)和鍛煉大乾將領(lǐng)、諸臣工如何打仗、協(xié)戰(zhàn)、指揮等。當(dāng)然要將獎賞賞賜給為大乾拼死流血的將士們。本王帶你來,只是想讓你體驗(yàn)草原的風(fēng)情,感受狩獵的樂趣,但從未答應(yīng)過你參與真正的比賽。你身為公主,應(yīng)以大局為重,不要為了虛榮而失了分寸!
“圍獵第一對我來說就是虛榮,對別人來說難道就不是了?”玉山公主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她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次滑落:“余樂孤身與猛虎搏斗時的英勇無畏,以及不計前嫌救助趙雋的大義,這些難道不應(yīng)該得到認(rèn)可與獎勵嗎?”
她的目光堅(jiān)定而執(zhí)著,望向宇文戎,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大乾不正是需要像余樂這樣的人才嗎?您是攝政王,若不能公正對待,又如何能夠服眾?又如何能夠保證大乾的江山永固?我可以不要這圍獵第一名的虛名,但‘大乾第一勇士’的稱號,必須屬于余樂!這是對他付出的最好證明,也是對所有忠誠勇敢之士的鼓舞與肯定!我相信,在場的人們都希望余樂得到‘大乾第一勇士’稱號的封賞!”
說到此處,她的臉色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青,但那雙眼睛卻更加明亮,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礙,直達(dá)人心最深處。
現(xiàn)場鴉雀無聲,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無人敢于打破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更無人敢為玉山公主那擲地有聲、充滿正義的言辭鼓掌。
皇帝宇文順吉剛想起身力挺玉山公主時,他的大哥善親王宇文順肱站出說話了,他一副玩世不恭、質(zhì)問的口氣說道:“攝政王三叔,您當(dāng)時應(yīng)該向小姑說明緣由!如今圍獵的獵物都放在各隊(duì)的前面,大家有目共睹,都認(rèn)為玉山公主能得魁首,你卻讓你的奴才舒克什拿了第一,這難以服眾。您可以向大伙兒解釋一下舒克什憑什么可以拿第一嗎?”
宇文戎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直射向宇文順肱,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順肱,你且聽我道來。舒克什此次圍獵,雖未捕獲猛獸,但其所獵狐貍?cè)弧ⅠR鹿一頭、梅花鹿三頭、黃羊八只、猞猁一只、雪貂兩只,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獵物皆是活物,未受絲毫損傷。圍獵之道,非但考驗(yàn)技藝與勇氣,更在于智謀與仁德。正如我們攻打燕朝時,以仁德服人,方能贏得民心,使燕人歸順。舒克什此番表現(xiàn),正是忠勇仁義之典范,他以仁心待獵物,亦能以仁政治天下,故而,第一名之名,他當(dāng)之無愧!”
“哼!他仁義?我呸!”宇文順肱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聲音中充滿了憤慨與質(zhì)疑,“據(jù)我所知,舒克什那廝私底下縱容手下,血洗了幾個無辜的縣城,掠奪百姓,大發(fā)橫財。此等行徑,與禽獸何異?三叔,您貴為攝政王,乃是百官之首,國家的柱石,怎能對此等劣跡視而不見,甚至是暗中包庇?您可曾想過,這等暴行已激起了燕地百姓的強(qiáng)烈反抗,他們誓死抵抗,不愿屈服,正是因?yàn)槲覀兊能婈?duì)中存有這樣殘暴無情的將領(lǐng)!”
恭親王、頤郡王等人聞言均意味深長地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其他眾臣均陷入沉默,不敢吱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又壓抑的氣息。
宇文戎果然勃然大怒,厲聲斥道:“順肱,你是先帝的長子。不要依仗自己的身份在此混淆視聽,污蔑朝廷重臣。舒克什的父親追隨太祖,在薩果阿戰(zhàn)役為太祖擋箭中箭身亡,其忠勇之心,天地可鑒!先帝在攻打濟(jì)遠(yuǎn)城不幸被炮彈炸傷,是舒克什冒著危險把先帝從尸體堆中背了出來。入關(guān)征討孫憲時,他更是身先士卒,屢立奇功,親手?jǐn)貧硨⒗顐魍,為我朝立下赫赫?zhàn)功!反觀你,順肱,你自詡英勇,卻在攻打僅有八千燕人防守的孤山縣時,拖沓不前,一萬精兵竟被你指揮得損失慘重,僅剩三千余人。孤山縣非但未克,反而我軍士氣大挫,顏面盡失。你有何顏面在此指責(zé)他人,更何談以身份壓人?”
宇文戎盛怒下的質(zhì)問,也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震撼。就連宇文順吉都嚇得臉色蒼白,口干舌燥,坐如針氈。他未曾料到,平日里溫文爾雅、待人和善的三叔宇文戎,在關(guān)鍵時刻竟能爆發(fā)出如此驚人的威嚴(yán)與怒氣,宛如一只被觸怒的雄獅,氣勢洶洶,令人心生畏懼。他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開始擔(dān)心起哥哥宇文順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