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鵬迅速收斂情緒,故作輕松地回應(yīng):“哦,余樂嗎?我不過是好奇,沒想到燕地之人也能在你們乾朝贏得如此殊榮!
“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不分乾地之人還是燕地之人,只要有本事都會得到重用!彼_里哈說道。
唐鵬強行平復(fù)激動的心,淡淡地說道:“看來你們的朝廷知人善任,沒有門戶之見吶!
“那是。燕地之人在我朝任職的高官多如牛毛,舉不勝舉。這次在白沙河北岸排兵列陣的前鋒將尉便是你們燕人。朝廷若不善待燕地之人,他們怎么會為朝廷賣命呢?”薩里哈得意地說道,心里悄然想說服眼前這位勇猛的少年。不僅自己可以脫困,還可以為乾朝帶回一員虎將,自己可以立下大功。
唐鵬腦子里全是余樂的影子,薩里哈的話語如同漣漪般在他心中泛起層層波瀾,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驚訝,甚至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
他心中產(chǎn)生一連串的疑問:小樂沒死!小樂怎么會投降了乾朝!小樂竟被乾人奉為“大乾第一勇士”!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他的心被強烈的情感緊緊攥住,仿佛有千萬只手在撕扯,讓他迫切渴望能夠瞬間跨越千山萬水,出現(xiàn)在余樂面前,直面那讓他心緒難平的種種謎團,親口向他提出那些壓在心底的質(zhì)問。
薩里哈見狀,不由自主地被唐鵬那陰晴不定的面龐所震懾,恐懼如同寒冰般侵襲她的心頭,讓她喉嚨發(fā)緊,半個字也吐不出來?諝庵袕浡环N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過了許久,唐鵬終于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冷冽如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對不住了,余樂是我兄弟,謝謝你剛才提到了他,讓我知道他居然在你們乾朝當了第一勇士!
薩里哈心往下沉,知道唐鵬已經(jīng)起了殺心,自己的小命即將不保。
“我要殺了你的舒克什將軍,還要去殺了恭親王殿下,我要殺光乾人!碧迄i喃喃地說道。
“你殺不完的!你也殺不了他們!”薩里哈心知自己絕無生還的機會,反而毫無顧忌地譏諷道:“因為,你不夠冷靜,身手也比不上他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余樂是你兄弟的話,他絕對比你強太多了!”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碧迄i淡淡地說道。他拔出匕首,冷靜地插入敵人的心窩。
……
夜幕低垂,如一位溫柔的畫師,以深邃的藍紫色為基調(diào),輕輕鋪展在天際,將整個大地緩緩擁入懷抱。星星點點的光芒在浩瀚的天幕上閃爍,仿佛是大自然不經(jīng)意間灑落的鉆石,熠熠生輝,將夜空裝扮得既神秘又迷人。
鐵山城的輪廓在月光的輕撫下若隱若現(xiàn),更添幾分幽靜與安寧。
荒野在無垠的黑暗中鋪展開來,萬籟俱寂,只有風在低語,穿過草叢,帶起一陣陣細微的聲響,仿佛是在低聲地吟唱。山川在夜色中顯得更加雄渾壯闊,它們靜靜地佇立,守護著這片土地,仿佛時間的流逝對它們而言只是過眼云煙。
白沙河則像一條銀色的綢帶,在月光的照耀下蜿蜒流淌,波光粼粼,閃爍著誘人的光芒。水聲潺潺,為這寂靜的夜增添了一抹生動與活力。偶爾,一兩只夜鳥掠過水面,留下幾聲清脆的鳴叫,打破了夜的寧靜,卻又很快融入了這片深邃的夜色之中。
在這幽邃寧靜的夜幕之下,北岸數(shù)百只輕舟悄無聲息地自蘆葦叢中悄然駛出,宛如夜的幽靈,緩緩向南岸靠攏,整幅畫面寧靜而詭譎,未驚擾一絲風平浪靜。
與此同時,鐵山城城門在沉寂中轟然洞開,一隊隊士兵魚貫而出,未舉火把,借著星光的照耀,他們的盔甲與兵器在微弱的星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幽靈軍團,悄無聲息地向著白沙河的方向行進,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若隱若現(xiàn),行進間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覷的肅殺之氣。
而在白沙河畔,一位身形魁梧、氣勢不凡的男子早已潛伏,他便是唐鵬。面對眼前的寬闊河面,他正暗自思量渡河之策,卻忽見水面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朦朧的船影,悄無聲息地靠近,未帶絲毫光亮,這突如其來的景象讓他心中一凜。
“偷襲!乾人竟敢夜襲鐵山城!”唐鵬心中暗呼不妙,正欲起身奔赴城中示警,卻聞身后傳來細碎而略顯雜亂的腳步聲,以及細微的兵器碰撞之音。
“呵呵,白將軍果然料事如神,此等布局,非同凡響。這一場恐怕燕軍要勝了。”唐鵬心中暗自贊嘆,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果然,雙方迅速發(fā)現(xiàn)了對方,隨著一聲令下,一場殘酷的遭遇戰(zhàn)瞬間爆發(fā)。載著兩千名乾軍的蘆葦船已駛過了白沙河的中段,如同黑色潮水般朝南岸猛撲而來,氣勢洶洶。
而五千名燕軍則早已嚴陣以待,火銃手們緊貼地面,利用河岸的起伏和灌木叢作為掩護,對準密集的乾軍船只精準射擊,槍聲與火光交織成一片死亡的網(wǎng)。同時,弓箭手們整齊劃一地拉開弓弦,箭矢以四十五度角的完美拋物線劃破夜空,如烏云壓頂般射向河中的乾軍,每一箭都蘊含著致命的威脅。
乾軍的士兵們緊縮在堅固的蘆葦船艙內(nèi),以厚重的盾牌為穹頂,抵御著來自上方的無情攻擊。箭矢與彈丸如同驟雨般傾瀉而下,密集地撞擊在船幫之上,發(fā)出連綿不絕的“噗噗噗”聲響,構(gòu)成了一曲悲壯的戰(zhàn)歌。在這猛烈的火力壓制下,乾軍雖傷亡尚算可控,但每個人的心頭都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霾——他們擔憂著這些倉促間編造的蘆葦戰(zhàn)船,能否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保持完整。
船身隨著每一次撞擊而微微顫抖,仿佛隨時可能在這無盡的攻勢中支離破碎。一旦船體散架,那將意味著所有人都得落水,不是戰(zhàn)死而是被淹死在水中,實在窩囊得很,這是所有乾軍士兵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