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堂堂大燕朝的禮部尚書顧炎是我的夫君呀。”薛小染眨了眨眼睛說道:“瓏兒,聽你口音不像是吳州人,你老家在哪兒?”
“我是海州府西塘人氏。”孟玲瓏脆聲說道。
“孟北鳴是你的什么人?”薛小染追問道。
“是……”孟玲瓏猶豫了片刻,遲疑地說道:“是我的爹爹!
“果然不出我所料,姐姐只一眼就看出你的身世和他完全不同!毖π∪狙谧煨Φ馈
余樂有些懵圈,漂亮姐姐怎么知道瓏兒的身世?瓏兒從未和自己提起過。好奇心驅(qū)使他問道:“瓏兒,你爹爹當很大的官嗎?”
孟玲瓏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只知道爹爹管著很多很多巨大的艦船,手下有數(shù)萬名將士!
余樂頓時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孟玲瓏,驚呼道:“難怪你的水性這么好。你被劫到吳州府,你爹爹一定急壞了!”
孟玲瓏從未提及自己的身世,倒不是有意隱瞞,因母親從小就教她,在陌生人面前不能提及并炫耀自己的家世。想到爹爹,她眼圈紅了起來。
“怎么?你來到吳州、建州,未曾和爹爹說過?”薛小染也納悶地問道。
于是余樂將事情的原委如此這般述說一遍,薛小染才知道孟玲瓏是水神教的人將她擄到吳州。
她暗自幸災(zāi)樂禍:“夏侯衿,你這是自掘墳?zāi)拱。什么人不好惹,竟將大燕水師總督孟北鳴的閨女劫來。你們水神教想控制大運河的漕運,簡直是癡心妄想。以為綁架了別人的閨女,別人就會聽命于你嗎?你把孟北鳴看成什么人了?帶兵之將最忌諱的便是被人要挾。你這么做,只會適得其反。”
果然,孟玲瓏漲紅臉說道:“爹爹才不會為我著急呢,他整月不回家都是常事,和將士們吃住在一起他才最開心!
余樂生平最崇拜的便是關(guān)羽,現(xiàn)在知道瓏兒的父親是統(tǒng)領(lǐng)水師的都督,心中激動地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自然多看了瓏兒幾眼。
“你現(xiàn)在住在何處?”薛小染既然知道瓏兒是孟都督的閨女,自然關(guān)心了起來。
“這段時間都是小樂哥哥和唐鵬照顧我的,也是他倆將我從賊人手中救出來的。因此,我和他們同吃同住,和鐵血內(nèi)衛(wèi)們住在一塊兒!泵狭岘嚮卮鸬馈
“和鐵血內(nèi)衛(wèi)們在一起,安全是足夠了,相信壞人也不敢打你的主意。只是,女孩子和男人們住在一起,有些不太方便。若不嫌棄,你就住在我府上,我會派人給你爹爹捎封信,讓他來建州接你!毖π∪疚⑿Φ馈
“那……不太好吧。”
“放心吧,算起來你爹爹還是顧炎的學(xué)生。嗯,不能叫我姐姐了,你應(yīng)該叫我一聲師婆……”
“哪有這么年輕漂亮的師婆,我才不叫呢,我喜歡叫你姐姐!
“呵呵呵,好吧,隨你怎么叫。你這是同意了?”薛小染笑成一朵花。
“嗯,這兒離小樂哥哥他們很近,我每天還可以去找他們玩!
“你忘了剛才的事了?在你爹爹來接你前,不要走出這個大門!
“好吧,那就讓小樂哥哥來找我。”
……
鄭錦的府邸位于銜草弄。銜草弄和虞姬巷相隔不遠,因此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的府邸僅僅只有五百步距離。
“云明兄,可曾飯否?”顧炎笑瞇瞇地拱手說道。
鄭錦站在大門影壁前,調(diào)侃道:“皓山兄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哪知海棠鎮(zhèn)梨花呀。你這老翁連飯都要掐著點來蹭,可知嫂夫人的厲害啊!”
顧炎被鄭錦調(diào)侃地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云明兄見笑……見笑!賤內(nèi)出生煙花脂粉之地,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只會些吹拉彈唱的玩意兒,著實上不得臺面吶!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皓山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人心里還惦記著你家這株海棠花,你這老翁有些不地道!
“比不上云明兄的夫人吶。想到你家那碗紅燒肉、河豚燉豆腐,還有那臭豆腐燉肥腸,老夫便垂涎三尺,胸口濕成一片,賤內(nèi)以為老夫癡呆癥發(fā)作,著急請韓太醫(yī)前來望診,害得老夫白白痛失診斷費紋銀一百兩,你說,老夫找誰說理去?”顧炎板著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鄭錦被顧炎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皓山兄節(jié)哀,里面請!
……
“黎王監(jiān)國已成事實,郝州總督劉奎、保國公錢國維、陸青等人有擁立之功,而咱們當初都是反對黎王的,尤其是劉奎將你寫給他的信交給了黎王,黎王心里會怎么想?云明兄,你要早做準備!”顧炎輕撫著胡子說道。
鄭錦凜然沉聲說道:“此刻乃是危急存亡之際,何苦紛爭權(quán)利。眼下當務(wù)之急乃是如何抵御孫憲的叛軍,南下的乾軍,接應(yīng)北方的潰兵敗將,重整旗鼓,鼓舞軍心。我已謀劃周詳,既然劉奎、錢國維、陸青等人渴望入閣,便讓他們?nèi)氚。本官將退出?nèi)閣,渡江北上,率領(lǐng)軍隊抗擊乾兵。”
顧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他深知軍隊之中,資歷與忠誠的微妙平衡。北方四大軍鎮(zhèn)的將領(lǐng)與建州都督府,乃至江南各地手握重兵的虎衛(wèi)將軍,皆與鄭錦有著千絲萬縷的師承或舊誼。若鄭錦親自領(lǐng)兵北征,這背后所隱含的,是對江南諸將能否保持忠誠與秩序的深刻憂慮。
尤其是澤州總督司馬鋒,這位遠離政治中心建州,卻獨當一面,掌控著廣袤十八州縣、麾下二十萬雄兵的虎衛(wèi)將軍,其忠誠似乎只向鄭錦一人傾斜。一旦鄭錦遭遇不測,誰能保證司馬鋒會繼續(xù)效忠于接任的兵部尚書?權(quán)力與野心的博弈,在這一刻顯得尤為微妙而危險。
更令顧炎憂慮的是,鄭錦若以北伐為名,實則暗藏私心,利用手中的重兵,是否會走上一條自立為王的道路?這樣的猜想,雖顯突兀,但在權(quán)力斗爭的漩渦中,卻并非沒有可能。
因此,顧炎深感局勢的復(fù)雜與緊迫,他意識到,保持鄭錦在內(nèi)閣的穩(wěn)定,不僅是對北方戰(zhàn)局的考量,更是對江南乃至整個南燕政權(quán)穩(wěn)定的必要之舉。
難以想象,萬一出了什么紕漏,岌岌可危的南燕政權(quán)便成了一盤散沙,朝廷名存實亡。顧炎想到這里,后背一陣發(fā)涼,不知不覺中他又出了一身汗。
當務(wù)之急,必須勸說鄭錦留在內(nèi)閣,自己雖不是內(nèi)閣大臣,但必須去拜見黎王,讓其知曉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