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級將校在混亂中竭力收攏潰兵,依托著城內(nèi)原本就存在的壁壘、高大坊墻、密集的房舍,甚至是臨時推倒的馬車、家具、沙袋,構(gòu)筑起一道道死亡防線!
“放箭!滾油!金汁!”
“長矛手堵住巷口!刀盾手護住側(cè)翼!火銃隊,三輪齊射準備!”
“炮!把老子的小將軍炮推過來!對著那條擠滿乾狗的寬街,給我轟!”
怒吼聲、命令聲在硝煙彌漫的巷子里此起彼伏。
云州軍士兵的眼神從最初的驚恐逐漸被一種絕望的瘋狂所取代——身后就是家園,無處可退!
他們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在每一個拐角、每一扇窗戶、每一座高樓上設置致命的伏擊點。箭矢如同毒蜂般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傾瀉而下,滾熱的油和金汁潑灑在狹窄的通道里,瞬間將沖在前面的乾軍士兵燙得皮開肉綻,發(fā)出非人的慘嚎。更致命的是那些被推上街頭的輕型火炮(碗口銃、虎蹲炮、小型弗朗機),近距離噴射出的霰彈和鐵砂,在密集沖鋒的乾軍隊伍中犁開一道道血肉胡同!
乾軍的攻勢瞬間遭遇了頑強的阻擊!寬闊的主街變成了死亡陷阱,狹窄的巷道更是成了血肉磨坊。士兵們擠在逼仄的空間里,揮舞著刀槍,每一次劈砍都濺起粘稠的血漿和碎肉。尸體迅速堆積,堵塞了道路,活著的人就踩著同袍和敵人的尸體繼續(xù)向前沖殺。怒吼聲、慘叫聲、兵刃入肉的悶響、火銃的轟鳴、炮彈出膛的巨響,混雜著房屋燃燒的噼啪聲,共同奏響了一曲地獄的死亡交響。
“報——!大將軍,東街口我軍前鋒被炮火壓制,死傷慘重!”
“報——!西側(cè)坊墻后敵軍弓弩手密集,我軍強攻三次未能突破!”
戰(zhàn)報不斷匯集到剛剛?cè)氤堑挠鄻分熊。他端坐馬上,面色沉靜如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眼前這片由火焰、濃煙、斷壁殘垣和廝殺人群構(gòu)成的戰(zhàn)場。他帶來的不僅是三萬大軍,更是破城的決心!
“傳令各部,化整為零!避開主街炮火,以小股精銳滲透分割,奪占制高點!用城樓上的紅衣大炮轟擊城內(nèi)!將所有的虎尊炮拉上來,對準那些堅固的坊樓和街壘,轟開它!” 余樂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穩(wěn)定了有些焦躁的軍心。
命令迅速傳達。乾軍改變戰(zhàn)術(shù),精銳小隊如同水銀瀉地,開始沿著小巷、翻越墻頭,從側(cè)翼甚至屋頂向云州軍的據(jù)點發(fā)起致命偷襲。同時,沉重的紅夷大炮被數(shù)十名力士慢慢調(diào)轉(zhuǎn)炮口,原本炮口朝著城外的紅夷大炮朝著城內(nèi)。巨大的炮口發(fā)出暗紅色的火焰,開始轟擊城內(nèi)的云州軍。數(shù)十門虎尊炮被將士們抬著,在步兵盾墻的掩護下,艱難地推進到前沿陣地。
“轟——。!”驚天動地的巨響!一枚沉重的實心鐵彈狠狠砸在一座被云州軍占據(jù)、作為支撐點的堅固石質(zhì)坊樓上!磚石如同豆腐般碎裂、飛濺!坊樓劇烈搖晃,內(nèi)部的士兵被震得東倒西歪,死傷枕藉!緊接著,開花彈凌空爆炸,熾熱的破片和沖擊波橫掃樓內(nèi)和周邊的街壘!
然而,云州軍的反擊同樣兇猛!他們的小炮也瞄準了乾軍的炮位進行還擊,雙方炮兵展開了慘烈的對轟!炮火覆蓋之處,房倒屋塌,血肉橫飛,整條街道瞬間化為齏粉!
就在這時,戰(zhàn)場的一角,異變陡生!
數(shù)名沈達麾下最為悍勇的參將、總兵,見乾軍攻勢如潮,主將余樂親臨前線督戰(zhàn),竟起了擒賊先擒王的心思!他們匯聚了數(shù)百精銳死士,如同群狼搏虎,從一片燃燒的廢墟中猛然殺出,直撲余樂的中軍帥旗所在!
“殺乾狗的主帥!報都督之恩!”為首一名虬髯總兵手持開山巨斧,吼聲如雷,氣勢洶洶!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凌厲突擊,余樂親衛(wèi)營瞬間收縮,結(jié)陣迎敵!墨蓮和扎若娜更是緊緊護在余樂的身前。但對方皆是沈達麾下成名已久的猛將,武功高強,配合默契,攻勢如狂風暴雨!
“保護大將軍!”
親衛(wèi)營雖勇,但在對方數(shù)名頂尖高手的聯(lián)手沖擊下,陣腳竟被撼動!一名參將的長槍如毒龍出洞,瞬間刺穿兩名親衛(wèi);另一名總兵的鬼頭大刀帶著凄厲的風聲,劈開盾牌,逼得一名校尉連連后退!云州猛將的亡命突擊,眼看就要撕開最后的防線!
千鈞一發(fā)之際! 端坐馬上的余樂,眼中陡然爆射出兩道冷電般的精芒!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氣勢,如同沉眠的火山轟然爆發(fā),瞬間籠罩了整個戰(zhàn)場!
“跳梁小丑,也敢犯我?guī)浧?!”話音未落,余樂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從馬鞍上消失!下一刻,他已出現(xiàn)在那名持斧虬髯總兵的頭頂上空!
“金陽劍法——日耀長空!”一道熾烈無比、仿佛凝聚了太陽真火的璀璨劍光,驟然撕裂了彌漫的硝煙!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虬髯總兵狂吼揮斧格擋,巨斧卻在接觸劍光的瞬間,如同冰雪般融化、斷裂!
“噗嗤!”劍光透體而過!虬髯總兵龐大的身軀連同半截斧柄,被一分為二!滾燙的鮮血尚未噴出,便被劍氣蒸騰起一片血霧!
余樂凌厲出手,震懾全場,卻也引來更瘋狂的圍攻!數(shù)名高手刀槍并舉,從不同方向狠撲而來!
兩道身影如影隨形,瞬間緊貼余樂左右。 墨蓮臉色蒼白,肩頭的箭傷讓每一次揮刀都牽扯劇痛,但她的身影卻更加飄忽不定,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兩柄漆黑薄刃在她纖細的手中翻飛,專走下三路和視覺死角。
一名云州校尉挺槍刺向余樂后心,墨蓮無聲滑步貼近,刀光一閃,精準削斷對方腳筋!校尉慘嚎撲倒,她手腕輕抖,一枚細如牛毛的淬毒烏針已無聲射入旁邊一名刀盾手的頸側(cè),那人哼都沒哼便軟倒在地。
扎若娜緊抿嘴唇,肋下刀傷令她每次開弓都冷汗涔涔。她不再追求遠程狙殺,化身近戰(zhàn)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