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梵族人也出現(xiàn)了。
他們帶著氣味奇特的草藥粉末,撒在士兵被毒蟲叮咬的傷口上,刺癢和紅腫竟迅速消退。當一支小隊不慎踏入一片彌漫著淡淡粉色霧氣的小洼地時,幾個人立刻頭暈目眩、嘔吐不止。
梵族的藥師迅速上前,用一種搗碎的黑色根莖混合著葉子汁液,灌入他們口中,竟神奇地化解了瘴毒。
他們還指點水源何處可飲用,何處隱藏著致命的旋渦。
而最令人心驚,也最關鍵的幫助來自魅蒙族。當他們需要跨越一條深不見底、水流湍急的幽澗時,所有將領都一籌莫展。
沉重的火炮根本無法通行。就在此時,羲族的男女老少如同猿猴般出現(xiàn)在峭壁和巨樹之上。他們利用隨身攜帶的堅韌無比的藤索(類似油麻藤),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就在兩棵需要數(shù)人合抱的巨樹之間,架起了一座離地數(shù)丈高、晃晃悠悠卻異常牢固的藤索吊橋!
“拆炮!”隨著周通一聲令下,在羲族人的指導下,輜重營的工匠和士兵們開始小心翼翼地拆卸那些笨重的紅衣大炮。
炮管被特制的藤網兜住,關鍵的炮架、炮輪被分解。
羲族人利用纏繞在巨樹上的粗壯藤索和自制的木制滑輪組,牽引著這些重達數(shù)千斤的鋼鐵怪物,一點一點地滑過深淵!
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藤索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和下方激流的咆哮,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在魅蒙族老者沉穩(wěn)的指揮和戰(zhàn)士們嫻熟的操作下,所有的部件都奇跡般地安全抵達了對岸,再由工匠們迅速組裝復原;⒆鹋谙鄬p便,則通過加固的吊橋,由士兵們喊著號子,一步步穩(wěn)穩(wěn)抬過去。
……
當最后一名士兵、最后一門組裝好的紅衣大炮,終于穿過那仿佛無邊無際的墨綠色帷幕,踏上相對開闊堅實的山巖時,天色已近黎明。
薄霧在林海上方流淌,遠方的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
精疲力竭的將士們不顧地上的泥濘,紛紛癱坐下來,貪婪地呼吸著清冽的空氣。
許多人身上滿是泥污、劃痕和蚊蟲叮咬的腫塊,形容狼狽至極。
然而,他們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那些林間部落的深深感激。
“傳令全軍,就地扎營,嚴密警戒!”余樂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唐鵬、龐軒,布防!博日格德,警戒隘口!周通,立刻檢查所有火炮、彈藥,構筑炮位!”
八十門虎尊炮,四門威風凜凜的紅衣大炮,如同鋼鐵巨獸,穩(wěn)穩(wěn)地架在了預設的陣地上。
冰冷的炮口,在破曉的微光中,遙遙指向了森林深處——那里,就是叛軍和魅蒙族部落。
現(xiàn)在,該讓劉敏嘗嘗鋼鐵與烈焰的滋味。
余樂撫摸著冰冷的炮身,嘴角露出一絲冷峻的笑意。
……
寒風卷過腐葉,帶著血腥、焦糊與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的絕望氣息,在魅蒙族營地殘破的圖騰柱間嗚咽。
那曾經屬于魅蒙族首領烏達王的寬大木屋,此刻門窗緊閉,卻擋不住里面?zhèn)鞒龅、令人心膽俱裂的聲音?br>
“啊——。
一聲女人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陡然穿透厚厚的木板!
緊接著是壓抑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哀告:“求求你…放過我…求…”
然后便是劉敏那粗野、得意又帶著獸性滿足的狂笑,如同滾雷般從木屋內炸開,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暴戾與征服的快意。
這笑聲時而像夜梟嘶鳴般尖利刺耳,時而又低沉如悶鼓,滾動著一種赤裸裸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惡意。
笑聲的間隙,他那含混不清的污言穢語如同毒蛇吐信,斷續(xù)傳出:
“賤種…”
“母狗…”
“哭啊!再哭大聲點!哈哈哈…”
每一個字眼都裹挾著濃痰般的鄙夷和施虐的興奮,如同最骯臟的泥漿潑灑在受害者的尊嚴之上。
而在這狂笑與辱罵的喧囂之下,另一種聲音沉悶地、規(guī)律地、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木屋的墻壁和地面,像是沉重的木槌在無情地錘打肉囊——那是肉體被暴力撞擊的聲響。
這聲音沒有慘嚎那般尖銳,卻更加原始而恐怖,它隔絕了任何語言的緩沖,赤裸裸地宣告著暴力的正在進行時。每一次沉重的“咚…咚…”悶響,都伴隨著受害者那撕心裂肺的哭叫陡然拔高,又因窒息或劇痛而轉為斷續(xù)的嗚咽或破碎的抽泣。
這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敲打在每一個被迫聆聽者的心臟上,與那粗野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混合著施虐狂喜與絕望悲鳴的地獄交響。
木屋粗糙的木板似乎也在不堪重負地呻吟,細微的塵土簌簌落下。
這聲音,這組合,超越了語言的描述,它不需要親眼所見,就足以在每一個正直的靈魂中勾勒出一幅極端暴行與極度屈辱的血腥畫面,激起最本能的憤怒與對受害者無盡的悲憫。
圖騰柱下的烏達王,每一次聽到那沉悶的撞擊聲,身體就會不受控制地痙攣一下,仿佛那無形的重錘是砸在他自己的骨肉之上。
他赤著傷痕累累的上身,古銅色的皮膚布滿鞭痕與瘀紫,虬結的肌肉因極致的憤怒與屈辱而劇烈顫抖著。
他的嘴被破布塞滿,只能從鼻孔里發(fā)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沉重喘息,混合著血腥味的熱氣噴在冰冷的圖騰柱上,凝成一片模糊的白霧。
他的眼睛死死瞪著首領木屋的方向,幾乎要裂開眼眶。
每一次從屋內傳來的慘嚎,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上!
那是他部落的女人!
是他的族人!
是他在神明和圖騰前發(fā)誓要保護的子民!
而他卻像一頭待宰的牲畜被綁在這里,被迫聽著,聽著自己妻女姊妹遭受的蹂躪!
他脖頸和額角的青筋瘋狂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塞口的破布被涌出的鮮血漸漸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