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當(dāng)衛(wèi)淵來到天上人間時,摟著花魁喝花酒的老石連忙起身。
沒等衛(wèi)淵說話,老石便解釋道。
“義父,宮里下的命令,要求必須查封天上人間和清池雅苑,如果我不來那就是四大神捕,他們和你有仇,到時候整不好會打砸一通!
老石話音未落,就看到對面的清池雅苑中,傳來陣陣碎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張龍趙虎雙胞胎兩兄弟,帶著幾十名捕快,把店里姑娘,老鴇,廚師……等人,推搡出來,并在大門口貼上了封條。
“知道是誰下的命令嗎?”
老石左右瞧瞧,在衛(wèi)淵耳邊小聲道:“據(jù)說好像是雪兒姑娘,就是傾城公主的貼身婢女!
“果然是她,這娘們要瘋,腦袋被門擠了!”
一旁公孫瑾不確定地道:“主公,你得罪了公主?”
“誰他媽知道咋得罪的,反正我感覺吃醋的可能性很小!
“不一定。”
手里捧著商道祖師爺,范蠡所著的《陶朱公生意經(jīng)》學(xué)習(xí)的杜三娘道。
“我一個女人家,不懂什么謀略,反正如果瑾郎給其他女人寫詩,我肯定會不高興,甚至條件允許我還會去報復(fù)!”
喜順不解的嘟囔道:“南梔公主應(yīng)該很反對這門親事,甚至應(yīng)該對世子恨之入骨才對,她…她到底看上世子啥了?”
“財大器粗!”
衛(wèi)淵上去就是一腳:“老子的優(yōu)秀你不懂!”
“我們女人啊,有時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個登徒子,負(fù)心漢,這輩子就完了,就像其中一個花魁被自己丈夫賭博輸了……”
三娘感嘆;“什么時候這個世界對我們女人沒那么多惡意,和離之后不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看來都是《鳳求凰》惹的禍,本世子雨露均沾,再給她寫一首詩詞歌賦便是!
“喜順,筆墨伺候!”
喜順拿來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一旁公孫瑾為其研墨,實(shí)則是好奇衛(wèi)淵會寫出怎樣的文章,才能媲美為冷秋霜所著的《鳳求凰》。
大魏歷三年,余朝京師,睹一麗人,于巖之畔。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遠(yuǎn)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吾將歸乎東路。攬騑轡以抗策,悵盤桓而不能去。
一旁喜順癟嘴:“世子,小人也略懂一些文采,恕我直言,你這篇《洛神賦》好像不如《鳳求凰》,滿篇廢話,辭藻堆砌……”
沒等喜順說完,便被公孫瑾一把推開,這位平時儒雅的青年,也是第一次爆了出口。
“你懂個屁,滿篇廢話?辭藻堆砌?”
“只有胸?zé)o墨水的人才會這樣評價,但凡讀過幾天書的人,都會覺得此乃絕世的文章!”
“全賦詞采華美,描寫細(xì)膩,想象豐富,情思綣繾,若有寄托……”
公孫瑾頓足捶胸:“瑾,三生有幸,能夠見證這等千古第一賦的誕生!”
喜順對公孫瑾豎起大拇指:“整個京城,我感覺我喜順已經(jīng)夠能拍馬屁了,但你公孫瑾的拍馬屁技術(shù),讓我喜順甘拜下風(fēng)!
公孫瑾正色道:“我沒有任何的吹捧主公,但凡這篇駢文發(fā)表,絕對會在大魏乃至全天下文壇掀起波濤巨浪,衛(wèi)淵之名被千古文人追捧!
“有這么牛逼嗎?”
“以你的才學(xué),看這篇駢文很一般,但當(dāng)你高中舉人,看它猶如水中望月。”
衛(wèi)淵對喜順笑道:“直到你有一天,你登科高中狀元,再去看它,就好似蚍蜉望蒼天!”
公孫瑾連連點(diǎn)頭:“我算是狀元,但這篇駢文的確會讓我仰望,我可以肯定自己窮其一生,都無法做出與其媲美的文章!
衛(wèi)淵讓喜順準(zhǔn)備火漆封緘,而后輕撫自己下巴。
“難道是上次我演技拙劣,被南梔看出了端倪?”
公孫瑾思考一下道:“主公,南梔被稱為大魏第一才女,雖然有身份加成的存在,可她的睿智卻絕是非普通女子可比,所以她看出來的可能性很高!
“我先試探一下他。”
衛(wèi)淵又提筆寫下一首小詩。
獨(dú)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yǎng)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主公寫的是蛙?你竟又寫蛙,還記得上次的那首捅咕蛤蟆……”
公孫瑾說到這,忽然感到不對勁,表情驚變。
“主公,你確定把這首詩給南梔嗎?雖然詞語簡潔,但卻把你的志向展露無遺!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這是蛙?這氣吞山河的志向,這分明寫的就是龍啊,你是在告訴南梔,你想擁兵自重!”
衛(wèi)淵微微一笑:“你是知道我本來面目,所有才有的這個結(jié)論,那么如果我在你眼中還是紈绔,你會如何評價這首《詠蛙》?”
“不錯的小詩……”
“退可攻進(jìn)可守,正好試探一下這個南梔!
公孫瑾不解地道:“主公,瑾有一事不明,你的試探意義幾何?這天下不姓南,她也愿意?”
衛(wèi)淵把公孫瑾拉到一旁,小聲解釋道:“南梔的作用就是把我爺爺綁上南昭帝戰(zhàn)車,你以為這南昭防范的是天下諸侯與門閥世家?殊不知他還防著自己那群兒子!
“今后皇子奪嫡,無論誰贏,估計都會拿我開刀,我死了南梔也不會好!
公孫瑾不解道:“可公主是皇子的妹妹啊……”
“自古皇室多無情,連小媽都能弄上床,妹妹算個屁,如果那時南梔人老珠黃還好,但凡還有姿色,估計還得改嫁去蠻夷匈奴那些部落和親!
“是當(dāng)一個生命任人擺布的公主,還是當(dāng)皇后并且自己兒子做皇帝,相信是個人就會選擇!
“退一萬步講,本世子擁兵自重,在戍邊當(dāng)土皇帝,她做個王妃不好嗎?”
“有些時候,她生在皇室,從小被人眾星捧月,錦衣玉食的代價,就是沒有選擇人生的權(quán)利!”
公孫瑾點(diǎn)點(diǎn)頭:“有點(diǎn)道理,可我還是想不通,她真的會為了主公一個外人,背叛她父親和兄弟姐妹?”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以為這是玩笑話?”
“自古以來很少有女性會對政治感興趣!
“就像草原上的匈奴,胡人這些部落,女人是和牛馬羊一樣屬于戰(zhàn)利品,天性慕強(qiáng),誰勝跟誰生孩子!
“反觀男性,部落失敗他們都會被處死,所以他們拼了命地保家衛(wèi)國!
“群居動物也是如此,所以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很難改變!
說完衛(wèi)淵回到書案,在《洛神賦》下寫了日期落款,一詩一賦,都讓喜順封好交給老石,讓他進(jìn)宮復(fù)命時,順便轉(zhuǎn)交給南梔。
御書房,老太監(jiān)在南昭帝身旁道。
“陛下,昨日公主下令,查封了衛(wèi)淵的清河雅苑……現(xiàn)在改名叫天上人間!
“衛(wèi)淵剛剛派人給公主送了一封信,老奴用手段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詩一賦!
“賦寫得還行,就是無病呻吟,故作矯情,辭藻浮華,主題是借天上神女比喻公主的美貌,但老奴看來應(yīng)該是他花錢找人寫的……”
“詩是詠蛙,很短,是他自己寫的,老奴給陛下您看看……”
“又是一捅一蹦跶那些破詩,看了臟我眼,但是不得不說……這小子是真愛寫蛤蟆!
南昭帝笑著搖搖頭:“在男女方面這衛(wèi)淵的確是個花叢老手,知道梔兒喜愛舞文弄墨,所以投其所好,送來詩詞歌賦!
“年輕人的情情愛愛的酸臭,以后不用向朕匯報了!
未央宮,老石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抬起頭看公主。
雪兒嘟著嘴:“寫的也就是還行,但我感覺是衛(wèi)淵抄的……”
“天下能寫出這篇駢文之人,據(jù)本宮所知,沒有!”
“所以他又能抄襲誰?”
從驚艷中回過神的南梔,一雙素手緊緊握著洛神賦,仿佛一松手它就會消失般。
“不至于吧,我看這首駢文很一般……”
南梔對雪兒搖頭:“你的文采還不夠,所以看它如水中月,霧中花!
“可當(dāng)你再提升三個段位,你會發(fā)現(xiàn),看這篇駢文,自己就是井里之蛙望皓月!
“那如果文采達(dá)到公主您的水平呢?”
“無力感,因為這是一篇不可超越,不可模仿,千古第一賦!”
“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說到這南梔俏臉潮紅,輕搖下唇:“我…我在他心中地位如此重要,竟…竟這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