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軍官下意識地捂住鼻子,臉上露出厭惡之色。
“沒錯!就是糞坑!”
冒牌衛(wèi)奇技語氣急促,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激動:“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以追風(fēng)的身體狀況,如今根本就跑不遠(yuǎn),而且他對此地人生地不熟,能想到的最佳藏身之處,就是那個剛剛死過人、人人避之不及的糞坑,他一定是趁亂掙脫,躲了進去!”
轟隆~
沒等冒牌衛(wèi)奇技說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城墻方向傳來,整個地面都在顫抖,房梁上簌簌落下灰塵。
“不好!是回回炮!”
章有為面無人色,聲音都變了調(diào):“他們……他們竟然真的用回回炮轟擊自家的城墻,章程南是瘋了不成?”
“沒時間了!”
冒牌衛(wèi)奇技大聲嘶吼道:“快去醫(yī)館茅房!”
一群人飛快地朝向位于城西角落,偏僻破敗的小醫(yī)館沖去。
醫(yī)館茅房依舊臭氣熏天,旁邊地上還趴著那具胸口插著匕首、上半身滿是污穢的馮公公尸體。
章有為捂著口鼻,強忍嘔吐的欲望,指著一名身材相對瘦小的士兵:“你!跳下去!”
因為這小醫(yī)館很便宜,附近不少貧民有個小病小災(zāi)的都來這里看,茅房也與公廁一樣。
起初冒牌衛(wèi)奇技選擇這里,就是為了人多,能讓更多人看到是章家的人殺了追風(fēng)……
那士兵臉都綠了,看著那翻滾著污物、蛆蟲蠕動的糞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但在章有為殺人般的目光逼視下,他還是把心一橫,閉上眼睛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糞水四濺,惡臭撲鼻。
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后退幾步,屏住呼吸。
沒過多久,糞坑里傳來一陣攪動和悶哼聲。
緊接著,那名士兵拖著一個渾身赤裸、沾滿粘稠污物、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軀體,艱難地爬了上來。
“嘔~將…嘔~將軍!”
士兵趴在地上,瘋狂嘔吐,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找…嘔~找到了……是…是他……”
他指著那具被拖上來的尸體,那尸體皮膚被糞水泡得發(fā)白起皺,滿身污垢,也看不出來是誰,但想來也應(yīng)該是追風(fēng)。
就在這時,院門被轟然撞開,章程南在一群親衛(wèi)的簇?fù)硐,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
一眼就看到地上那具污穢不堪的尸體,瞳孔驟縮,隨即目光銳利地射向章有為。
“章有為!”
章程南聲音冰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誘惑,“你雖為旁支,但終究姓章,此刻迷途知返,快把追風(fēng)交出來,我以家主之名保證對你之前所為,既往不咎!你還是我章家的人……”
這番話如同魔音灌耳,瞬間擊中了章有為內(nèi)心最脆弱的地方。
他本就是被迫投靠朱思勃,如今身陷絕境,眼看危在旦夕,誰不想活命?
雖然妻兒老小在朱思勃手里,可對比起來,自己命更重要一點……
投降,似乎是唯一生路……
他臉上的掙扎和猶豫清晰可見,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
就在章有為心神動搖之時,那名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冒牌衛(wèi)奇技,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
猛地抽出腰間暗藏的另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刺入了地上追風(fēng)的脖頸!
噗嗤!
污血混著糞水濺出。
“精忠陛下,萬死不辭!”
他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吶喊,隨即毫不猶豫地反手將匕首劃過自己的咽喉!
血光迸現(xiàn)!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太突然了,等到眾人反應(yīng)過來,冒牌衛(wèi)奇技已經(jīng)氣絕身亡,與那具被他補刀的追風(fēng)倒在了一起。
章程南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他呆呆地看著脖頸處還在汩汩冒血的追風(fēng),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完了……我章家……徹底完了……”
他最后的希望,隨著那刺入追風(fēng)脖頸的一刀,徹底破滅。
空氣中,只剩下令人作嘔的惡臭,和章家高層的一片絕望。
京城,御書房之中。
批閱奏折的朱思勃,緩緩放下筆,靜靜聽著汪滕念的情報,臉上露出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朱思勃對著下首的汪滕,以及幾位心腹幕僚悠然道:“雖然幾經(jīng)波折,但最后好在成功殺死了追風(fēng),還在章程南的面前,這一下衛(wèi)淵不想打章家也要打了!"
“你們這就去聯(lián)系其他門閥世家,讓他們每家都出點力,盡快把章家的后路封死,讓章家成為堅定衛(wèi)家軍實力的最佳試金石!
“衛(wèi)淵啊衛(wèi)淵,擁兵百萬,君臨天下……好大的聲勢,好毒的捧殺,最可怕的是,這些都是真的,他衛(wèi)淵想要坐山觀虎斗,置身于事外,本相又怎會讓他如愿以償呢?”
朱思勃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東北方向。
“本相好奇,衛(wèi)淵會如何應(yīng)對?百般辯解?徒顯心虛?按兵不動?坐實其罪?上表自陳?可誰會信?”
熱河偏僻的小城,醫(yī)館后院。
呂存孝帶領(lǐng)上百名督天衛(wèi)以及衛(wèi)奇技的高手趕到。
“追風(fēng)!兄弟!”
呂存孝急急忙忙地沖過去,一腳踢開冒牌衛(wèi)奇技的尸體,也不在乎惡臭誤會,一把抱住斷了氣的追風(fēng)。
“對不起兄弟,是我老呂來晚了,哪怕接到消息后,立即馬不停蹄地趕來,可還是晚到了一步,兄弟……”
咳…咳……
“老呂,你是傻逼嗎?難道沒摸到這尸體沒有蛋?這他媽怎么可能是老子!”
就在這時,追風(fēng)虛弱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震驚地循聲望去,只見上半身滿是污垢,趴在地上,胸口插著匕首的馮公公口里發(fā)出追風(fēng)的聲音,隨即艱難地坐起來,看向督天衛(wèi)的方向。
“都他媽愣著干啥了,老子是你們的副統(tǒng)領(lǐng),快點扶我起來!”
“?”
“嗯?”
“昂?”
在場無論是章家之人,還是衛(wèi)奇技,一個個全部瞠目結(jié)舌,震驚地看向追風(fēng)。
“怎…怎么這個是你?”
“是啊,那胸口的匕首……”
追風(fēng)指著胸口:“渾身污穢,拔出來的話,這些污穢之物就會進入傷口了,但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這是被我砸斷的半截匕首,這個位置正好卡在肋骨上,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只是卡在了骨頭上,并沒有傷及內(nèi)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