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yǎng)心殿東暖閣。
檀香裊裊,金碧輝煌,一派皇家氣象。
朱思勃一身華貴紫袍,端坐于主位之上,手指輕輕敲打著紫檀木椅的扶手,看似平靜,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距離與天蕩山第二次談判約定的時辰已近,不知為何,他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右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今日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相爺!相爺!”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緊接著汪滕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色煞白,嚇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相…相爺!天蕩山的七位當(dāng)家的,都來了!”
朱思勃眉頭微蹙,抬眼看向汪滕:“來了便來了,慌什么?按禮數(shù)迎進來便是,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不是啊相爺!”
汪滕喘著粗氣,指著殿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他們…他們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數(shù)名天蕩山的心腹高手,刀出鞘,箭上弦,那架勢不像是來談判,倒像是來刺王殺駕的!”
“帶人來的?”
朱思勃的眉心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心中的不安感驟然加劇,他猛地坐直身體,聲音帶著一絲冷厲,“帶了多少人?”
“差不多五六百人,都是曾經(jīng)的江湖高手!”
汪滕抹著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聲音發(fā)顫:“也不知道他們要干啥,我懷疑他們可能要對相爺不利,直接下令射殺吧……”
“難道是計劃出了紕漏?”
朱思勃仔細回憶復(fù)盤,發(fā)現(xiàn)自己計劃沒有出錯的地方。
就在朱思勃不解時,一名御林軍腳步飛快地跑進來,單膝跪地,急聲道:“稟相爺!天蕩山大當(dāng)家在外求見,他說讓相爺移步殿外,檢閱一下他天蕩山的部隊,這是他為表結(jié)盟誠意,特意帶來的精銳,請相爺觀瞻,以顯其誠!”
“檢閱部隊?展現(xiàn)誠意?”
汪滕一愣,隨即長長舒了一口氣,用力拍著胸口:“我的媽啊,原來是這么回事!這個我嚇得滿腦瓜子汗啊!”
“相爺,感情都是虛驚一場,人家這是給咱亮肌肉,展示實力,好方便接下來談條件呢!”
然而,坐在主位上的朱思勃,卻沒有絲毫放松,反而用手指按住了狂跳的右眼皮,喃喃道:“亮肌肉…為何偏偏選在養(yǎng)心殿外?為何事先不通稟,直接帶兵圍宮?這誠意未免太過霸道了些,為什么本相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呢?”
“相爺,您多慮了!”
汪滕連忙勸道:“天蕩山一群草莽,不懂那么多規(guī)矩,他們肯定是覺得把最精銳的人馬,拉出來給相爺您看看,就是最大的誠意,估計就是想讓您知道他們兵強馬壯,合作起來更有底氣!
朱思勃沉默不語,腦海中飛速推演著各種可能性,反復(fù)思量,確定自己在尤家滅門一事上手腳干凈,絕無把柄落下,與天蕩山的談判條件也預(yù)留了足夠空間,似乎并無紕漏。
“或許真是本相多心了吧!”
朱思勃呢喃自語地說完,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對那御林軍校尉擺了擺手:“傳他們七人進來,至于他們的親衛(wèi)就讓其在殿外候著,未經(jīng)允許,不得踏入殿門半步……等等,還有必須仔細搜身,哪怕鞋底都要好好查看,避免攜帶武器進宮,對了,還有褲襠里面也要檢查……”
“遵命!”
隨著御林軍離開后沒多久,沉重的殿門被再次推開,天蕩山七雄龍行虎步,魚貫而入。
除了尤君集依舊面色陰沉,目光低垂,仿佛在極力壓制著什么之外,其余六人,包括大當(dāng)家在內(nèi),皆是對著主位上的朱思勃拱手施禮,聲若洪鐘:“我等見過相爺!”
“無需多禮,諸位英雄請坐,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束!”
朱思勃臉上瞬間堆起和煦的笑容,起身拱手回禮,同時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姿態(tài)放得極低。
眾人依言落座,唯有尤君集站在那里,身體微微顫抖,手背之上青筋虬起。
大當(dāng)家不動聲色地伸出手,用力按在他的胳膊上,微微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朱思勃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卻故作關(guān)切地道:“尤二當(dāng)家似乎面色不佳,可是身體不適?”
尤君集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吼,猛地別過頭去,生怕自己再多看朱思勃一眼,就會忍不住當(dāng)場爆發(fā)。
大當(dāng)家連忙打圓場,笑著對朱思勃道:“勞相爺掛心,二弟只是近日悲傷過度,休養(yǎng)幾日便好!
說到這,大當(dāng)家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道:“相爺,在正式談判之前,老夫忽然想起一個有趣的故事,不知相爺可有興趣一聽?”
“哦?談判前講故事?小孩子的把戲了!”
朱思勃心中譏諷更甚,這幫草寇,果然上不得臺面,談?wù)轮斑要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但在臉上卻不露分毫,依舊保持著風(fē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