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祁安做足了準(zhǔn)備,推門而入。
寧熹元正盤腿,坐在軟榻上看話本,歪頭就能喝一口小桌上的葡萄汁。
宴祁安:“...寧寧?”
五六歲的小女孩,小小一團,就挺...
難評的。
他幾步走上前去,戳了戳寧熹元的額頭,然后彎腰將人抱起。
順手舉到半空轉(zhuǎn)了一圈兒。
然后又鄭重地將人放回軟榻上。
“怎么回事兒?”
寧熹元看著宴祁安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咬牙切齒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以及要去幽冥海域找赤色紅蓮的事情。
宴祁安攥住寧熹元的手腕,魔氣探入靈脈,轉(zhuǎn)了一圈,確實沒什么大礙。
心底的擔(dān)憂才漸漸褪去。
他松了口氣,抬手就去捏寧熹元的臉:“好可愛,寧寧。”
寧熹元拍掉了宴祁安的手:“你才可愛!
不會說話大可以閉嘴。
宴祁安抿嘴。
想笑。
但是看著自己瞬間紅腫的手背,他就笑不出來了。
人變小了。
心眼變小了。
就力氣沒變。
討人厭的小孩兒。
“近日血影城還有些事,抽不開身!
“三日后,我陪你去幽冥海域。”
宴祁安難得正色道。
寧熹元微怔,皺眉:“我可以自己去。”
所以為什么要多余來這里一趟?
都是系統(tǒng)慫恿,讓她進入一個思想誤區(qū)。
宴祁安:“不行!”
雖然目前看起來身體健康,萬一動手的時候靈氣堵塞怎么辦?
他說罷,見寧熹元嘴角的笑容有所收斂,于是輕咳了兩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他給寧熹元臺階下,行了吧?
寧熹元:“我又不是小孩!
不需要宴祁安領(lǐng)她去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來這血影城走一趟。
寧熹元承認,想起那日宴祁安略有些可憐的神情,她心軟...
反正都是來魔域。
順便來看一看宴祁安又不麻煩。
宴祁安笑了兩聲,戳了戳寧熹元的臉:“現(xiàn)在是了!
寧熹元扭頭,咬住了宴祁安的手指。
快準(zhǔn)狠。
動作熟練、力道精準(zhǔn)。
如果不出意外,又是一圈紅腫的牙印,恰恰好沒有出血的那種。
宴祁安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但這次,少女很快抽身而去,順便喝水漱口。
寧熹元皺眉。
猝不及防想起來宴祁安滿手是血的樣子。
有些惡心。
宴祁安:“......”
嫌棄他?!
“我洗干凈了!毖缙畎渤谅暤馈
寧熹元:“嗯!
敷衍一下算了,一邊敷衍,一邊起身,準(zhǔn)備離開軟榻。
宴祁安氣笑了。
他掐著寧熹元的腰,將小孩舉過頭頂,轉(zhuǎn)了好幾個圈。
“小孩子,不能嫌棄大人!
宴祁安仰頭與寧熹元對視。
寧熹元微笑,一腳踹宴祁安臉上。
蹬鼻子上臉了。
她到底為什么會覺得眼前這個蠢貨有點兒可憐。
宴祁安:“......”
大概這輩子都沒想到,會被人踹臉。
“寧熹元!”
宴祁安心底隱隱有些怒意,牙都快咬碎了。
-
宴晝過來等著看宴祁安的女兒。
就聽房間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聲響。
宴晝:“嘶.....”
老七這是在教訓(xùn)孩子?
不應(yīng)該呀。
不是說那小姑娘漂亮又安靜,乖的很嗎?
宴祁安推門出來的時候,臉上青了一塊兒,略顯凌亂。
宴晝:!。
“不是啊,七弟,你讓你女兒打了?”
這不是倒反天罡了?!
宴祁安臉色鐵青:“宴晝,我勸你好好說話!”
宴晝倒吸一口涼氣,看來氣的不輕。
連三哥都不愿意叫了。
宴祁安年紀(jì)不大,但成熟穩(wěn)重,最擅偽裝。
能看到他如此失態(tài)的一面...
宴晝幸災(zāi)樂禍,但是面上一臉嚴肅:“小七啊,對待孩子要有耐心!
“別跟她起沖突,不然我去幫你哄哄?”
主要就是好奇。
沒見過。
宴祁安冷笑:“你哄她?”
真可笑。
寧熹元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哪里需要人哄。
分明是個祖宗,得供著!
宴祁安甩袖離開。
他真不知道這半個月他到底為什么朝思暮想的。
想見寧熹元干什么?!
氣死他嗎。
“啊呀呀。”
看著宴祁安氣急敗壞的背影,宴晝更加好奇了。
非得去看看這個敢打宴祁安的小孩兒是何方神圣。
宴晝整理了一下衣擺,咳嗽了兩聲,敲了敲房門:“小孩兒,三叔進來了哈!
“跟你父親吵架不要怕。”
“三叔給你撐腰!”
“宴祁安脾氣就是差,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也別傷心!
“三叔陪你玩兒!
宴晝夾著嗓子,半晌沒聽到回應(yīng),愣住了。
宴祁安不會把人打死了吧。
虎毒不食子,畢竟是自己親生骨肉。
不對。
他們家沒有虎毒不食子這個傳統(tǒng)。
宴晝推門而入,里面基本上歲月靜好。
粉雕玉砌的小孩翹著腿,在軟榻上看書。
真漂亮!
不愧是他們家的小孩兒。
寧熹元抬眸,這人眼熟。
哦。
想起來,當(dāng)時去魔域揍的人就是他。
魔族的三皇子,宴晝。
宴晝出現(xiàn)在這里,寧熹元并不奇怪。
沒有永恒的仇人,但有永恒的利益。
“看什么故事呢?”
“認字不!
“三叔給你讀!
宴晝心都要化了。
這么可愛的女兒,宴祁安怎么舍得跟她動手。
太惡毒了。
寧熹元不理會宴晝,宴晝自顧自拿了一本書。
小孩子嘛。
都喜歡聽那些神奇故事。
他小時候也愛聽,幼稚的很,現(xiàn)在長大了覺得沒意思。
“如何解剖人的身體器官,但保證人不會死?”
宴晝看著這個書名,震驚!
他拿起另一本書。
“活剮三千刀,血流成河但依然健在?”
宴晝摸了摸額頭。
這小朋友讀物有些過于血腥了吧。
宴晝不信邪,又是一本。
書名是——魔族酷刑三千種。
宴晝:“......”
莫名其妙覺得有點兒冷,但不知道為什么。
再看最后一本書。
《被奇怪的人搭訕如何做?三百六十種炫酷殺人方案》
宴晝汗流浹背了。
他猛然抬頭,對上一張燦爛的笑臉。
稚嫩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你怎么不讀?”
宴晝咽了一口口水。
尖叫著跑開了。
他這一生殺人無數(shù)。
但從來沒見過這么邪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