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元,呵呵,陳管家真厲害,真厲害。高老師,你進去吧,我有點醉了,在老陸這瞇一會先!
石寬確實有點醉了,聽到文賢貴說八千元加一副棺材,就把火生的家人給打發(fā),就更加的醉了。
八千元那才多少。恳簿桶耸畟銀元,八十個銀元換的兌換券,那還值不回應(yīng)八十個銀元了呢。
甚至拿去牛鎮(zhèn)長那里打點的都三萬元了,現(xiàn)在賠一條人命也就值這么一點。石寬感到很迷茫,很無望,不知道活在這個世上到底是為了什么?
石寬是真的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就被人給搖醒了。他努力睜開眼睛一瞧,發(fā)現(xiàn)是慧姐。
石寬心里有點納悶,自己明明記得是在看門的老陸那兒睡的呀,慧姐怎么也在這兒呢?
石寬還沒來得及開口呢,慧姐就把嘴巴湊到他耳朵邊,輕聲說道:
“寬哥,我們回去吧,我拖著你回去。”
回去?石寬更迷糊了,他撐著坐了起來,仔細(xì)看了看那昏暗的房間,確實還是在老陸這兒,怪不得慧姐說要回去。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回答道:
“喲,你這么好心,還特意來接我回去呀!”
“那必須的,誰讓我們是好兄弟呢!
慧姐順手捏了捏石寬的下巴,那模樣有點像男人在挑逗女人。
石寬晃了晃腦袋,這才想起來昨天剛跟慧姐結(jié)拜了,于是也輕聲叫了一句:
“慧哥!”
“哈哈哈……”
慧姐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大山也把腦袋伸進了門里,問道:
“還能走不?要不要用車子推你?”
“要,必須要用車子推,這樣才有好玩呢,把他抬出去,我去扶車子,我來推!
原來,慧姐早就吃完晚飯了,聽到老陸派人來通報,說石寬醉倒在他床上了,那床又簡陋又臭的,怕照顧不好石寬,就問要不要把人推回來。一聽說要用車推人,慧姐覺得挺好玩的,就趕緊把大山和秀英叫上,興沖沖地跑來了。
石寬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這下終于明白慧姐的意思了,連忙解釋道:
“不用推我,我自己能走,真的能走!
他見大山要進門來扶他,趕緊撐著站了起來?山裉旄钸B長喝得太多了,這一站起來,腦袋更暈了,身子一歪,就不受控制地往門邊撞了過去。
“哈哈哈哈……你還說能走,出了大門就得摔進玉龍河,乖乖躺上來吧!”
慧姐在外面抓著獨輪車的車把,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要不是得穩(wěn)住車,估計她都直接蹲到地上去了。
秀英幫忙提著燈籠,她可不敢笑,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說道:
“還是坐車吧,天黑了沒人看見,不丟臉的!
石寬還想自己站起來呢,結(jié)果被門口的冷風(fēng)一吹,竟然有點想吐了,也就不再硬撐,把手遞給了大山:
“扶我起來吧,真是醉得厲害,沒辦法了。”
大山連拉帶拽,把石寬扶到了獨輪車上。他轉(zhuǎn)頭對慧姐說:
“小姐,還是我來吧,姑爺有點重,不好推。”
“不行,我來推!”
這么有趣的事,慧姐怎么可能錯過,她也不管石寬有沒有躺好,就迫不及待地往前推了出去。
石寬其實也沒醉到不能走路的程度,不過被推著走感覺還挺好玩的。他把身子挪了挪,趴在車上,努力讓自己的重量平均分布,笑著說:
“沒想到你力氣還挺大的,別推那么快,等會兒真把我推進玉龍河啦!
秀英在后面邊追邊喊:
“慢點,慢點,外面的路不平,不能推這么快!
慧姐才不理會呢,頭也不回,用力往外推,一下子就出了文家大宅的門樓,來到了大街上。
這里人多了起來,很多人都認(rèn)識石寬,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小聲議論著:
“這不是石隊長嗎,怎么傷成這樣啦?”
“哪有受傷,分明是喝醉了!
“屁,我看是被文家掃地出門了!
“胡說八道,這不是文二小姐嗎,看文二小姐那高興的樣子,是被掃地出門的嗎?”
“……”
議論聲不大,石寬卻也能聽到幾句。他哪還顧得上自己的狼狽模樣,一仰頭,扯著嗓子喊起來:
“你們這些人嘴巴咋這么碎呢,回家摟婆娘睡覺不好嗎?到處瞎咧咧。”
“就是,我們是兄弟,要你們管?”
聽到石寬開罵,慧姐也跟著摻和起來,不過她罵得可高興了。
興許是太高興了,手一歪,重心就不穩(wěn)了。石寬“噗通”一聲被推倒在了路上。
“哈哈哈……”
路人哄堂大笑,不過這會可沒人再敢議論了。
追在后面的大山趕緊跑過來把車扶正,說道:
“小姐,還是我來推吧,你在旁邊扶著就成!
“不用,他摔不痛的,我還要推,寬姐你快起來。”
慧姐正玩得高興呢,才不管這些呢,一個骨碌爬起來,又去抓那車把,還一個勁地催石寬快點起來。
“我起不來了,快來扶我。”
都被人笑話了,石寬也無所謂了,干脆耍起賴來。
大山和秀英兩人不明所以,手忙腳亂地過來把石寬攙扶上車。
這回大山在旁邊扶著車,慧姐推得就穩(wěn)多了。沒一會兒,就推進了進家的那條冷冷清清的小道。
天空飄起了綿綿細(xì)雨,貨幣改革委員會門前也冷冷清清的。莊龍走出門口,對著兩邊縮著脖子站崗的士兵罵道:
“精神點啊,要是土匪來了,你倆這副樣子,肯定是第一個死的。”
今晚站崗的還是木旺,他把肩膀上的槍緊了緊,得意地說:
“土匪要是敢再來,我一槍崩了他的腦袋,絕對不會再留后患,莊連長你就放心吧!
“得了得了,少在我面前吹牛!
莊龍雙手背在身后,悠悠蕩蕩往前走去。他今晚沒有把長槍背在身上,他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連長了,背著長槍像個小兵一樣,哪天去跟鎮(zhèn)長說一下,讓他幫弄一把手槍回來,別著手槍在腰間,那才像一個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