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像一攤爛泥一樣,軟綿綿地癱在文賢貴的床上,連翻個身的力氣都沒有。她聽到前面?zhèn)鱽磬枥锱纠驳捻懧,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出于本能,她使勁把身子蜷成一團,然后一扭,轉到了一邊。
等她回過神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衣服,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門,沒想到迎面就碰上了文賢貴和連三平。她心里“咯噔”一下,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
“貴兒,你……你來這兒干嘛?”
“這是我的房間啊,我不來這兒去哪兒?”
文賢貴心里那叫一個郁悶,這個嬸子好像是從他房間里走出來,他都還沒搬走呢,難道就有人來搶地盤了?
聽到文賢貴這么說,甄氏心里更慌了,手忙腳亂地說:
“哦,你住這兒啊,我……我走了!
看著甄氏離去的背影,那盤起來的頭發(fā)松松散散,亂糟糟的。文賢貴覺得奇怪極了,今天這是怎么的了?人都這么奇怪!
剛才在路上,碰到了三姐文賢鶯,甩著胳膊跑得飛快,臉上還掛著淚痕,問她也不吭聲。沒走多遠,又瞅見了失魂落魄的石寬,也是問啥都不答,F(xiàn)在甄氏又這樣,難不成都吃錯藥啦?
“我先瞇一會兒,等開席了你叫我!
文賢貴跟連三平交代了一句,就推開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根本不用上鎖,他也懶得鎖,反正也沒人敢隨便進來。要是有男的敢私自進來,那就揍一頓,女的嘛,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年紀小點兒的,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
他爹和老太太早就催他搬家了,可又沒給他配下人,他就一直拖著,每天只搬一點兒,一直到今天,都還沒搬完呢。
走到了床前,看到早上離開時弄得整整齊齊的床鋪凌亂不堪,疑惑感再次襲來。他看到了床鋪上竟然有幾條長長的頭發(fā),不由仔細的看去。
這床鋪上怎么好像還有點痕跡呢?伸手去摸了一下,黏黏的,味道有點熟悉。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可又什么都真正的不知道,心里的疑問就更加的多了。
下午酒席開席了,副桌那邊竟然少了兩個人呢!一個是文賢鶯,另一個是石寬。
已經坐下的文賢瑞特別好奇,輕聲嘟囔著:
“石寬和賢鶯跑哪兒去了,怎么不見來吃飯?”
旁邊的沈靜香一向不太喜歡文家大宅的人,輕聲回了一句:
“這一男一女同時不見,說不定躲到哪個角落里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別瞎說,我來的時候還看見賢鶯和高老師在一起呢!
文賢瑞可不喜歡把人想得太壞,他沒有附和沈靜香的話。
兩人說話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旁邊的慧姐聽到了!耙姴坏萌说墓串敗笔鞘裁匆馑迹墒乔宄煤苣。這種話不僅沒讓她生氣,反而心里樂開了花,她倒是希望石寬和文賢鶯連在一起,這樣她就能有和石寬的孩子啦。
慧姐急匆匆地吃完飯,也不去找秀英,直接跑回了家。她要看看石寬是不是和文賢鶯偷偷在家里“連”呢。
到了家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又跑到石寬的房間,人倒是看到了,可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只有石寬一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她可不甘心,走到床邊,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石寬搖醒,問道:
“剛才你是不是和三妹偷偷跑回來連了?”
“我倒是想呢,可惜我命苦,娶了你,你三妹哪還會跟我連啊!
石寬特別沮喪,說了這些話,也不知道傻乎乎的慧姐能不能聽懂。
慧姐傻傻地笑了笑,摸著石寬的臉說:
“三妹真不懂事,我去跟她說。”
慧姐說完,肥肥屁股一扭一扭的,像只胖嘟嘟的鵝一樣跑開了。
石寬也不攔著,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隨慧姐說去吧。他現(xiàn)在就盼著來個五雷轟頂,最好把自己劈成灰,劈成一縷青煙,這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也沒煩惱了。
這慧姐也真是的,還真就跑回了文家大宅,哧溜一下鉆進了方氏的院子。
一進院子,她就往西廂房奔,扯著嗓子大喊:
“三妹,三妹你在哪兒呢,在哪兒?”
這時候,院子里的人基本都去大坪子吃席或者幫忙了,就門口的段老七在看家,哪有人搭理她呀。
不過這傻人的直覺還真準,他就斷定了文賢鶯一定在家里。沒人回答,她就推開西廂房的門,鉆了進去,然后直奔文賢鶯的房門。
那門從里面拴著呢,她就知道文賢鶯肯定在里面,于是叫得更大聲了。
“三妹,三妹,你怎么不理我呢,快開門啊,開門讓我進去!
文賢鶯還真在房間里呢,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也就這房間能給她點安慰了,她不回這兒能去哪兒?
她本來不想理慧姐的,可這慧姐不光大喊大叫,還噼里啪啦地拍門,再不開門,估計門都要被拍散架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把垂下來的頭發(fā)往耳后一捋,過去開了門,一聲不吭地又回到床邊坐下。
慧姐可不知道文賢鶯正難過呢,黏糊上去,趴在她肩膀上,神神秘秘地問:
“你剛才不去吃飯,石寬也不去,你倆是不是偷偷跑回來連啦?”
文賢鶯哪有心情跟慧姐說話啊,一把撥開慧姐的手,把臉轉到另一邊去了。
慧姐還是不罷休啊,坐到了文賢鶯的身邊,摟著那手臂說: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你可以和他連,我不會怪你的!
文賢鶯實在是忍不住了,扭過頭來說:
“你知道別人怎么看你嗎?別人都說你是個傻瓜,我看你還真是傻了,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別人連!
如果是被別人說是傻瓜,那慧姐肯定會嘟著嘴離開,可是文賢鶯說,她就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嘻嘻的說:
“不是讓給別人連,是讓給你。而且他也不是我真的丈夫,他是我兄弟,我叫他寬姐,他叫我慧哥,我愿意把他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