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清明節(jié)了,天氣竟然沒有像往年一樣陰雨綿綿。石寬踩著干巴巴的鵝卵石路,溜溜達(dá)達(dá)地回到文家大宅門口,一眼就瞧見文賢鶯那熟悉的身影在那兒徘徊。
這大晚上的,路上也沒幾個人,冷冷清清的,想裝看不見都難。他慢悠悠地走過去,張嘴就來了一句:
“這么晚了還在外面瞎溜達(dá),就不怕土匪把你給擄走啊?”
文賢鶯本來以為石寬最多就是在她旁邊站一會兒,然后就會悄咪咪地走開,誰知道這家伙居然開口問話了。難得和石寬用這么輕松的語氣說話,她順口就回了一句:
“我要是真被擄走了,你會不會去救我呀?”
石寬稍微琢磨了一下,輕聲嘟囔道:
“土匪不會擄你呢!
“為什么呀?因為你是他們的好兄弟?”
反正也沒別人聽見,文賢鶯冷不丁就冒出這么一句話。
石寬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趕緊把話題往一邊扯:
“明天清明,我打算帶慧姐去石鼓坪,給我爹和七爺上個墳!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文賢鶯就是想找點事兒刺刺石寬,于是就打趣道:
“到你爹墳前,你是打算告訴他你帶了個兄弟回來不?”
石寬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這笑很快就變成了沉思,他想了一會兒,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你說我要是把慧姐給睡了,她會開心不?”
文賢鶯一點都不覺得這個問題難為情,她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就慢慢悠悠地往河邊的河堤上走去。
文賢鶯不吭聲,石寬就自己替她回答了:
“她的腦子就跟七八歲的小娃兒一樣,七八歲的小娃兒怎么可能懂得跟男人睡覺呢,我要是真把她給睡了,那不是給她造成最大的傷害嘛!”
這些話在慧姐和石寬結(jié)婚不久,文賢鶯就想拿來警告石寬,可現(xiàn)在石寬卻用來對她說了,頗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石寬跟在文賢鶯身后,又繼續(xù)說:
“其實我非常想睡她,胖嘟嘟的渾身都是肉,看了就流想口水,只是睡了她那不等于欺負(fù)小娃兒嗎,我石寬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至于欺負(fù)小娃呀。”
文賢鶯抓著河堤上那垂柳條,突然回頭問:
“所以你就和她結(jié)拜兄弟?”
“對,結(jié)拜兄弟就斷了念頭,而且我們是真的結(jié)拜,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fù)她的!
石寬這句話說得非常認(rèn)真,也許就是心里話了。以前抱著慧姐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那方面的想法的,F(xiàn)在分開了,還真有點像兄弟那樣相處了。
文賢鶯是非常敏感的,馬上就想到了后面的事,逼問道:
“你是不是認(rèn)為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睡我了?”
這還真不是石寬所想的,他是無時無刻不想著睡文賢鶯,可這樣復(fù)雜的問題卻是還沒想過。不過現(xiàn)在文賢鶯說出來了,他想其實也就那么一回事,就說道:
“我和慧姐是兄弟,那和你在一起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你錯了,即使我也認(rèn)為你和慧姐是兄弟,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你們還是夫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文賢鶯比較傷心,松開了那柳條,繼續(xù)往前走去。
石寬急了,趕忙追了上去,聲音都高了不少。
“我們?yōu)槭裁匆钤趧e人的唾沫星子里,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就成了嘛!”
這里離文家門樓還有一段距離,時不時還有人路過,文賢鶯趕忙壓低聲音,嗔怪道:
“那你去睡甄蓮,去睡春香樓的那些個婊子,你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啦?”
石寬直接懵了,他好想解釋去春香樓只是想借酒消愁,根本沒碰那些女人?蛇@要是解釋起來,他自己都得笑出聲,雖說沒睡春香樓的姑娘,可卻實實在在地睡了甄氏啊,這都被文賢鶯看到了,根本沒法抵賴。
文賢鶯走了一小段路,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就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看到石寬還在老遠(yuǎn)的地方傻乎乎地站著,也不知道他是內(nèi)疚還是咋的。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看到石寬跟上來,她實在忍不住,就往回走,到了石寬面前,輕聲說道:
“明天我想跟你兄弟去給大娘上墳,你去不?”
石寬心里那叫一個亂啊,他要回去給爹和七爺上墳,文賢鶯就冷嘲熱諷。那去給胡氏掃墓難道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了?他不吭聲,就那么傻乎乎地看著文賢鶯。
時間也不早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石寬不說話,文賢鶯也懶得等,抬腿就往回走。
擦肩而過的時候,石寬下意識地伸手抓住文賢鶯的手?晌馁t鶯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手一下子就從他手心里滑了出去。
清明節(jié)學(xué)校放三天假,慧姐不用去學(xué)校了,吃過早飯沒多久,她就偷偷摸摸地鉆進(jìn)了石寬的房間,拿發(fā)梢去撓石寬的臉,把人給弄醒了,笑嘻嘻地說:
“寬哥,起床啦,今天有好玩的事兒,快起來我們一起去!
被文老爺分家出來,其實也蠻好的,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石寬睜著那稀松的睡眼,不樂意的說:
“干嘛?一大早的!
“太陽都出山了,還一大早,快起來。”
慧姐可不管石寬是什么表情啊,抓住被子用了一扯,就把被子扔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石寬還真想發(fā)脾氣,可以想到昨晚才對文賢鶯說的那番話,也就忍住,蜷縮了一下身體,懶懶的問:
“什么好玩的事啊?”
慧姐瞪大眼睛,沒有告訴是什么事,而是指著那里,驚訝的說:
“你又起來了,我讓你連三妹,你偏不去連,這個整天起來會死人的!
石寬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連忙坐正起來,把扔在床尾的衣服褲子穿上。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你還沒回答我呢?”
慧姐也是見過石寬那樣的,并沒覺得多奇怪,馬上又轉(zhuǎn)回正題,說道:
“三妹說要帶我去給我娘掛紙,今天風(fēng)大,那紙飄飄揚揚的,肯定好玩,你快起來,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