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鶯嘴唇哆哆嗦嗦了幾下,一把甩開石寬的手,肩膀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刹皇锹,石寬這人也是一路貨色了,她怎么就成天跟這些人混在一塊兒呢?
石寬連頭都沒回,他心里清楚得很,文賢鶯背影看著都是傷心的,不看也罷。他這會兒可不敢惹文賢鶯不高興,甚至都沒了睡文賢鶯的念頭。他愛文賢鶯,就盼著文賢鶯能過得開心一些。
他雖然恨文家,但文賢鶯和慧姐都是文家人啊。他就那么傻乎乎地杵在那兒,直到天邊最后一抹晚霞消失不見,都沒有要轉(zhuǎn)身的意思。要不是背后冷不丁有只手搭在肩膀上,他估計能一直站到太陽從山后面冒出來。
“羅豎,你跟蹤我?”
“羅豎?羅豎是誰?”
背后說話的人可不是羅豎,而是宋老大。石寬趕忙轉(zhuǎn)過身,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又問:
“是你?”
宋老大把頭上的斗笠往上抬了抬,不慌不忙地說:
“是我,你還沒跟我講羅豎是誰呢?”
石寬沒搭理宋老大,而是反問:
“你來這兒干嘛?”
既然石寬不想說,那宋老大也不勉強,他嘿嘿笑了兩聲,壓低聲音說:
“分贓唄!”
石寬一聽就明白是劫貨幣改革委員會那筆錢的事兒,他知道宋老大這是要把他綁得死死的,心里那叫一個無奈,嘟囔著:
“分什么贓啊,能不能說得好聽點兒。”
“哈哈哈……我們都不是什么好人,說那么好聽干嘛!
宋老大笑了,他掏出了一盒小煙,遞了一根給石寬。他確實是吃那鴉片上癮了,每天都要吃一小團,不吃的時候就要拼命的抽煙。不過他不怕上癮,不怕被文老爺控制。他一生殺人無數(shù),什么場面都見過,一個小小的文老爺,又怎么能控制得了他?
心里亂糟糟的,石寬真想來根煙解解悶,他接過煙,叼在嘴里,等待著宋老大給他點上,然后滿不在乎地問:
“那贓呢,贓在哪?”
“還在老地方,你自個兒去拿!
宋老大也把煙叼在嘴里,給自己點上了火,晃了晃火柴梗,卻沒給石寬點。
石寬一聽,這下可著急了,連煙都顧不上點,就抱怨起來:
“學(xué)校都上課了,老放那兒多不安全啊!
“那地方可是風(fēng)水寶地,我就認準(zhǔn)那兒了,還得麻煩你跑一趟咯!
宋老大似笑非笑,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br>
這錢還真得去拿,不然被哪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學(xué)生轉(zhuǎn)到后面看到了,那可就麻煩大了。石寬把那根煙往耳朵上一夾,說道:
“行吧,有錢不拿那才是傻呢,我這就去跑一趟!
“等會兒!”
宋老大卻突然抓住了石寬的手,要只是來送錢的話,也犯不著他親自跑這一趟啊,他肯定還有別的重要事。
石寬心里犯嘀咕,小心翼翼地問:
“怎么啦?還有什么事?”
宋老大晃了晃腦袋,壓低聲音說:
“有,幫我跟文老爺要一團來。”
雖然沒明說,但石寬心里清楚,那一團指的就是鴉片,他不禁有些驚訝。
“你真不怕上癮啊?”
“不怕!
宋老大回答得很干脆。
該說的利害關(guān)系都說了,宋老大還是堅持要,那石寬也沒辦法,只好說:
“行吧,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問。”
“不等,你明天給我送到廖大那兒去!
宋老大把斗笠往下一壓,轉(zhuǎn)身就走了。
既然宋老大不著急,那石寬就更不著急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沒完全黑呢,就不緊不慢地朝學(xué)校走去。
那些分給他的錢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雖然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但也得趕緊拿回來啊。
到了學(xué)校,天已經(jīng)黑得差不多啦。他可不敢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而是躡手躡腳地從大枯樹下的茅廁旁邊繞過去,然后哧溜一下鉆進了背溝里。
他都來這兒好多次了,熟得不能再熟,很快就摸到了之前的位置。劃亮一根洋火,照亮那背溝,一眼就瞧見一個四四方方的牛皮紙包,跟婦人家的首飾盒一般大。不用打開,他就曉得里面肯定是一捆捆扎好的兌換券。
石寬把洋火吹滅,抓起牛皮紙包就準(zhǔn)備開溜,卻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窗戶亮起了燈光。雖然四周黑漆漆的,但他還是一下就判斷出那燈光是從羅豎的房間里透出來的。
這人啊,就是有一顆好奇的心。石寬特別想看看羅豎一個人在這兒,是怎么度過這漫長夜晚的,于是他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羅豎的宿舍緊挨著高楓的宿舍,其實石寬更想瞅瞅高楓在干嘛,不過他心里清楚,高楓的窗戶被好幾層牛皮紙給糊得嚴嚴實實的,那還是他幫忙糊的呢。不從里面打開,在外面什么也瞧不見。
當(dāng)時他還問過羅豎,要不要也一起把后窗糊了。羅豎卻說只糊前窗,后窗得留著透氣,反正這后面是背溝,又沒人走動。
他走到那后窗下面,頭還沒探起來呢,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砀邨鞯穆曇,高楓說:
“你介紹我加入G產(chǎn)D,你干嘛我就干嘛,反正我就跟定你了!
緊接著又傳來羅豎的聲音,那聲音有點低沉,說道:
“G產(chǎn)D是相信真理的組織,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加入的,得經(jīng)受組織的考驗才行!
“你不就是組織的一員嗎?我們現(xiàn)在都是夫妻了,你還信不過我呀?”
高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雖然聽起來有點埋怨,但語氣里可一點兒埋怨的意思都沒有。
石寬心里咯噔的一下,這羅豎真的是G產(chǎn)D,而且和還是高楓還是夫妻了,這太讓人意外了。
“我們還不是夫妻,我只是……只是……你跟了我,會受很多苦的。”
羅豎的聲音接著響起,語氣中盡是牽掛和內(nèi)疚。
“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人了,這一生就跟定了你,你不讓我加入我就等,一年,十年,一百年,我都無怨無悔的等!
高楓主動向羅豎表白了之后,對于這些就變得奮不顧身了。
“高楓,我知道你的心,但這事不能急。”
“我沒急呀,這里又沒人,你怕什么。俊
“我不是怕,我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