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跟古德金講了要幫忙修繕紅楓嶺下小院的事,然后就等牯牛強(qiáng)和阿珠回來。在垌口吃了午飯,他才和文賢鶯一塊兒回去。
這小半天的時光是那么美好,真想一直這么過下去。不過文賢鶯心里清楚,還有好多麻煩事等著他們。越是靠近龍灣鎮(zhèn),她就越是覺得心煩意躁。終于,她一個閃身就抱住了石寬。
這突然的一抱,讓石寬也有點兒不自在,他輕輕撫摸著那柔軟的頭發(fā),小聲問:
“怎么啦?”
“今晚你來學(xué)校,陪我一起睡!
文賢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自然得很。因為她想的就是單純的睡覺,更確切地說是有人陪著。
可石寬卻想歪了,手一下子就從她的后背往下滑,按住她的屁股,把她往自己身上貼,還壞笑著說:
“現(xiàn)在知道和我連舒服了吧,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來陪你!
文賢鶯把腦袋埋在石寬的肩膀上,連翻白眼都懶得翻,心里想著,男人嘛,腦子里想這些事也不奇怪,就算是她自己,有時候也會夢到。她的手指在石寬的后背輕輕掐了一下,輕聲罵道:
“想什么呢,我是怕我倆的事被爹娘知道,以后就沒機(jī)會在一起了!
石寬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手又往上挪了挪,嘴硬地說:
“知道就知道唄,我還巴不得讓他們知道,不用藏著掖著的,你就是我的女人,我要明媒正娶地把你娶回家!
文賢鶯把臉在石寬的脖子上蹭了蹭,就不說話了。石寬說的話雖然好聽,可她知道很難實現(xiàn)。她愛石寬,也恨她爹娘?刹还茉趺春蓿锞褪堑,這是改變不了的。她可以從文家搬出來住,但“文”這個姓是怎么也抹不掉的呀。
其實石寬也能理解文賢鶯的難處,他不知道該怎么拿捏這個分寸,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過得好。文賢鶯讓他今晚去學(xué)校住,是一種逃避,或者說是是及時行樂,過好當(dāng)下。
想不明白要怎么做,那就真的及時行樂吧。石寬也不說話了,把腦袋向后縮,把文賢鶯的臉頂向前,嘴對嘴就吻了下去……
這是他們的無奈,也是他們的快樂,兩個人緊緊擁抱,纏綿。完全不顧那毒辣的太陽光,也不顧路邊野草睜著貪婪的眼睛偷窺。
“哇……狗子賴,快看,那邊有對男女在對著啃!
“哪里,哦!看到了,干她啊!推倒干啊,真笨。”
石寬和文賢鶯正在忘我的索取時,突然聽到兩個男人猥瑣的聲音響起,他們急忙分開。
扭頭看去,只見后邊路上走來了兩個中年男人,正興奮地往這邊指指點點,估計倆人都是光棍,可能平時在路上見到狗配對,也要評頭評足一番的。
文賢鶯羞啊,捂著臉就往前跑,生怕被人認(rèn)出她是文校長來。
石寬倒是沒有多尷尬,但也跟著文賢鶯跑開,回頭破口大罵:
“看你娘啊,回家看你娘去!
“哈哈哈……別跑啊,我們保證不打擾,幫你們放風(fēng)看人!
那兩個猥瑣的光棍笑得前俯后仰,同時他們心里也有些惋惜,真不應(yīng)該打擾,應(yīng)該慢慢走上前去,看個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文賢鶯頭都不敢回,另一手向后揮了一下,算是拉石寬的手了,羞愧的罵道:
“你嚷嚷什么,怕人家認(rèn)不出你是石隊長嗎?”
石寬這才止住罵聲,和文賢鶯一起逃離這多情的野外。
廖老三中秋節(jié)回鱔排村了,也聽了廖老大和其他兄弟的商量,說要把老太奶的骨頭撿起來,選個日子安葬在鱉峰頭,和老太爺并排在一起。他沒什么意見,因為他掏不出什么錢,那就讓能掏出錢的人拿主意唄。
今日八月十六,在廖老大家把午飯一吃完,他就麻溜地趕回龍灣鎮(zhèn)了。要知道,多在家待一天,那月底領(lǐng)月錢時,就得被扣二十五塊呢,他苦干一天都掙不到二十塊呀。
回到長工宿舍,他正打算把那雙臟兮兮的破布鞋拎出去洗洗,門口就走進(jìn)來個背著長槍的連三平。
連三平以前也是長工隊伍里的,后來因為年輕力壯,就被調(diào)到護(hù)院隊去了,月錢也比他們多了一塊銀元。
他比連三平年長不少,以前一起當(dāng)長工時,他都叫連三平阿平,F(xiàn)在連三平是三少爺?shù)男母梗刹桓以龠@么叫了。他趕緊把那雙破布鞋放下,在褲頭上搓了搓手,笑著問道:
“平哥,你怎么有空回我們這老地方看看啦?”
連三平在屋子里瞅了瞅,一臉得意地說:
“這兒還是沒什么變化嘛!”
“那可不,還是你行啊,平步青云,都成三少爺跟前的大紅人了,有什么好事,可別忘了我這個窮兄弟喲。”
廖老三搬過一張用破木板釘成的板凳,用衣袖使勁擦了擦,這才放到連三平的屁股底下。
連三平?jīng)]坐,還是笑著說:
“都是好兄弟,說那些見外的話干嘛,三少爺家有點小活兒,我來找個人去幫忙干干,你去不?”
“去去去,我正閑著呢,走,這就去!
給這些主子們干活,最好是干私活,干得好能得幾個賞錢,就算干得不好,也能混幾個糖糕嘗嘗。這可是美差,廖老三哪能錯過?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文賢的院子,院子里靜悄悄的,阿芬和美金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連三平把廖老三帶進(jìn)一間偏房,轉(zhuǎn)身就把門給關(guān)上了。
廖老三還有些奇怪,不是來干活嗎?怎么還關(guān)起門來了?不過他看到文賢貴就坐在里面,慢悠悠的喝著茶,也就顧不得想那么多,上前行了個禮,諂媚的說:
“三少爺,有什么事兒要吩咐小的?”
文賢貴把那茶杯拿起,舉在跟前隨意的晃著,不緊不慢的說:
“廖老三,你知道孫姨是我什么人嗎?”
“孫姨?不知道,她是您什么人?”
廖老三有些緊張,她只知道孫姨是小少爺文崇浩的奶娘,還真不知道何文賢貴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