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空有點陰沉沉的,眼看著就要下雨了。礦工們把那片早就被曬得焦黃的地給燒了出來,一個個臉上臟兮兮的,活像剛從炭窯里爬出來似的,回到了坪子。
石寬聳了聳鼻子,聞著風中殘留的胭脂香,心里直犯嘀咕,這地方怎么會有女人味兒呢?
正琢磨著,他就瞅見牛公子和雷礦長,從雷礦長辦公的那間屋子走了出來,兩人紅光滿面的。石寬心里好像明白了點兒什么,趕忙迎上去打招呼:
“喲,牛公子,你這稀客啊,難道你也來挖礦啦?”
牛公子聽出是石寬的聲音,扭頭一瞧,好家伙,一個個臉花得跟花貓似的,也分不清哪個是石寬,樂了:
“石隊長,你這岳父可真不厚道啊,讓你來挖礦,我都快認不出你了?煜窗涯樳^來,我們哥倆聊一聊,今晚賭幾把怎么樣?”
石寬沒去洗臉,解下綁在腰間的柴刀,遞給了鄧鐵生,然后大步走了過去,笑著說:
“在這地兒,有什么好賭的呀!
“怎么不能賭呢,牌九我都帶來了,就你我,再拉上兩個人,就能湊一桌,大不了賭小點唄!
牛公子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賭,想著要來這里待兩三天,他還真就帶了副牌九來,免得無聊。
石寬走近了些,往那辦公室里瞄了一眼,瞧見阿香和金玲她們幾個正坐在里面呢,心里就更有數(shù)了。牛公子開J院,都開到這山溝溝里來。他朝里面努了努嘴,明知故問:
“怎么?她們也來挖礦。俊
一提到阿香她們,牛公子就更加樂了,他把手搭在石寬那滿是煙灰的肩膀上,別有深意地拍了拍,似笑非笑的說道:
“她們挖什么礦呀,倒是她們的礦等著你去挖呢,憋壞了吧,等房間收拾好了,你就可以去快活快活啦!
雷礦長在旁邊見兩人聊得甚歡,也插不上話,就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們聊,我看他們把房間收拾好了沒有!
如今這副模樣,實在不好進去跟阿香打招呼,石寬趕忙把牛公子拽到一邊,好奇地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牛公子唉聲嘆氣,一臉無奈地說:
“這年頭也不知道大家都把錢藏哪兒去了,都舍不得花,我那春香樓啊,說是門可羅雀都不為過。還好阿香想到個妙招,讓我把她們帶這兒來,估計能掙點小錢吧。”
原來,阿香上次和雷礦長共度了三個美妙的夜晚后,突然就開竅了。她知道這山溝溝里的男人啊,肯定都快憋壞了,見到頭母豬都恨不得撲上去。
這些男人的錢好賺得很,他們出不去,那就送上門來,都到他們跟前了,還怕他們不大方地掏錢來睡嗎?
阿香把這個主意跟牛公子一說,牛公子覺得挺靠譜,腦子一熱就拍板要來,然后厚著臉皮跑回家跟牛鎮(zhèn)長商量。
開J院也是個正經(jīng)營生嘛,雖說名聲不怎么好,但既然已經(jīng)開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日漸冷清,關門大吉吧。
牛鎮(zhèn)長琢磨著那些礦工沒什么錢來光顧姑娘,可那些士兵和技術(shù)員還是有點小錢的,也就答應了,寫了張紙條,讓牛公子帶著,和幾個姑娘一起來到了顧家灣金礦。
阿香她們幾個姑娘來到,最高興的當屬雷礦長了,他忙前忙后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那叫一個殷勤,比伺候自己親娘還用心呢。
當然啦,他心里也盤算好了,接客的事,只能讓金玲、胖梅和鳳仙去做,阿香得留給他一個人慢慢享受。
他還特意讓士兵們騰出幾間屋子,好讓這些姑娘們晚上有地方接客。
那些士兵也是比任何時候都積極,馬不停蹄的干起活來。個個都計算著自己兜里的錢,可以睡幾次,或者睡幾個。
在這山溝溝里待著,頭發(fā)長一點的人都沒看到過,所以他們比在外面更加想女人。
天還沒黑,幾間房就已經(jīng)被騰好,金玲她們幾個吃過了晚飯,就各自端了一盆水走進房間去。這里條件簡陋,只能是這樣,接完一個,蹲下來洗一洗,又繼續(xù)接下一個。
那些士兵和技術(shù)員,剛開始還有些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有了一個人帶頭后,就爭先恐后的。選擇自己相中的姑娘房間走去,畢竟誰都想頭籌。
來到這里來了,沒有了酒菜助興,姑娘們定價收的錢也不高,八十元一次,所以也沒幾個人不動心的。
就連石寬心也動了,只不過他想的不是阿香,更不是金玲和胖梅她們,而是文賢鶯。如果不用來挖礦,那一定可以和文賢鶯一起抱得緊緊的,想怎么動就怎么動。
想文賢鶯了,文賢鶯不在身邊,那也沒辦法啊。他知道今晚肯定是睡不著的,吃過了晚飯之后,就推了鄧鐵生一把,說道:
“你去問一下牛公子,今晚在哪里開桌?”
鄧鐵生的腦子里也想著那幾個姑娘,一時聽不清楚,還以為石寬問的是姑娘的事呢,就驚訝的說:
“就在雷礦長旁邊那幾間房間啊,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說讓你去問牛公子,今晚打牌九在哪里打,你聽哪去了?”
石寬斜了一眼鄧鐵生,想罵又不知怎么罵。他感覺鄧鐵生已經(jīng)是凡夫俗子,而他成了正人君子,因為他不想那些姑娘。
鄧鐵生這回聽清楚了,不過更加驚訝,問道:
“你要打牌?你不去……”
鄧鐵生沒有說完的話,石寬知道是什么,他接道:
“不去,你也不許去,你要是去了,以后我就不幫你說親。”
鄧鐵生還真不想去,因為他兜里沒錢。上次雷礦長回龍灣鎮(zhèn),很多人讓雷礦長幫帶曬煙葉,就他不叫。他家里不富裕,僅有的一點積蓄,都給他二哥,準備置辦婚事了。他笑著說:
“我聽你的,你叫我不去我就不去了,你要去了,我?guī)湍闶亻T口。”
“呸!我讓要你門口?快滾遠一點,問牛公子打不打牌吧。”
石寬抬起腳,做勢要踢過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