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森聊了幾句,石寬就過來要走了。這時鄧鐵生也已經(jīng)把他的東西收拾好,拿了出來。因?yàn)樘吲d了,他都忘記了要收拾東西,想著就要走的,F(xiàn)在鄧鐵生把行李拿出來了,他也不打算要,就過去翻出之前文賢鶯送給他的那本筆記本和鋼筆,收進(jìn)了懷里,然后摟住鄧鐵生抱了抱,說道:
“兄弟,這鋪蓋我就不拿走了,天氣冷,你墊一床蓋一床,等你出去后,記得到鎮(zhèn)上找我,我還要給你說門親呢!
鄧鐵生這個人不太善于表達(dá),只是拍了拍石寬的后背,就松開了手,也不說話。
石寬跳上了一個大木樁,對著那些礦工們抱了個拳,感慨的說:
“兄弟們,我石寬不仁,先逃跑了,后會有期!
石寬可以回去了,這本是件高興的事,只是來得太突然了,礦工們大多數(shù)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也不搭話,只是默默的捧著飯碗,把人送下了坪子,還站在那寒風(fēng)中,久久舍不得回去。
路上,文賢鶯一直抓著石寬的手,就算是過石跳,都沒有松開過。因?yàn)檫有孫局長,以及一些回龍灣鎮(zhèn)的士兵,她也不好和石寬說什么甜蜜的話。只是久不久就會看一眼石寬,然后像個傻子一樣笑了。
石寬也舍不得松開手,他還想把文賢鶯抱著或者背著走呢。無窮的思念讓他都起了反應(yīng),他知道自己不下流。他愛文賢鶯,對文賢鶯起反應(yīng),這再正常不過了。
就這樣,倆人手心都抓出汗了,還是不愿意分開,回到了文家大宅前,看到了永連從石拱橋頭慌慌張張的跑來了。
那永連看到了文賢英和文賢貴,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文賢貴覺察出了是有什么問題,就跳下了滑竿,把路上隨手撿回來的棍子抵在了永連的胸口,問道:
“你慌里慌張的,干嘛?死人了?”
“沒……還沒死……就是……就是……”
永連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文賢鶯也聽出了不對勁,焦急的問道:
“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說啊!
“老爺……老爺他耳朵出血……暈……暈死過去了!
文賢鶯昨天可是在酒宴上說過不認(rèn)文老爺作爹的,所以永連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看到還有文賢貴和石寬在,并不再顧慮,說了出來:
“他暈死了?在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文賢鶯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她很恨文老爺,但是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還是不能袖手旁觀的。昨天說的也不過是氣話,血緣在那里,認(rèn)不認(rèn),那都還是她爹啊。
“木德把他背去二爺那了,我是回來稟報(bào)大少爺和兩位太太的。”
“那快去稟報(bào)啊,還愣著干嘛!”
文賢貴把那棍子收回,在永連的大腿上打了一下,把人趕走了。然后回過頭來,看了看了文賢鶯,又看了看了石寬,拿不定主意。
路上眾人還沒對石寬說文賢昌和文老爺?shù)氖拢瘜捯仓皇侵牢睦蠣旘_他去挖礦。相對于能和文賢鶯結(jié)婚,這點(diǎn)事他根本不計(jì)較,這會開口道:
“快去看看啊,我們也愣在這里干嘛?”
幾人撒開了腳丫,也不理會孫局長了,飛快的跑向文二爺家。
到了文二爺家,已有下人引到了三草堂后面的中堂,只見文老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閉上,嘴巴歪扯,左耳有一灘烏黑的血液流出,右手像雞爪一樣勾在了胸前。
“二叔,他……他怎么了?”
文賢鶯沖了上去,蹲在文老爺身旁,手已經(jīng)伸出去了,但又縮了回來。她不知道人是不是死了,心里恐慌,不敢去碰。
石寬不懂醫(yī)術(shù),但見過類似的情況。他也蹲了下來,把手放在文老爺鼻前探了探,然后仰頭問:
“他是不是中風(fēng)了?”
文二爺拿著一把剃刀,在一塊布上來回擦拭了幾下,冷靜的說道:
“是的,腦出血形成的中風(fēng),得趕緊把血液放干凈,否則不一定能度過今晚!
“有這么嚴(yán)重嗎?”
文賢貴站在旁邊,似乎還有點(diǎn)不太相信。
文二爺又點(diǎn)了下頭,認(rèn)真的說:
“放血也很危險,不過要想救活,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放血了,你們作為他的子女,要是同意,那我現(xiàn)在就動手。”
“我……我……”
文賢貴抖了一下肩膀,不知所措,看向了文賢鶯。
文賢鶯想都不想,立刻回答:
“那放啊,救人要緊!
“那就放吧,這是他的命,能不能活過來,那就……嘿嘿……那就看造化了!
文賢貴又抖了一下肩膀,說實(shí)話,他爹現(xiàn)在要死不活,他并沒有太悲傷,甚至都不怎么緊張。
文二爺蹲了下來,左手在文老爺耳根處捏了捏,然后右手就握著剃刀劃了過去。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即使是文賢貴和文賢鶯不同意,他也會下刀的。他對這個大哥也有諸多的不滿,但是作為一名郎中,只要是病人,他都會出手相救。
文老爺腦袋里的血液,并沒有噴涌而出,而是像糖漿一樣,緩緩的流出來。那血液也不是鮮紅的,而是發(fā)黑發(fā)暗,散發(fā)著一股腥臭味。
石寬聞著喉嚨有點(diǎn)發(fā)癢,有點(diǎn)像要嘔吐的感覺,不敢再看下去,站了起來。把旁邊瑟瑟發(fā)抖的木德拉出了中堂,問道:
“這是怎么回事?”
“是……是……二少爺……”
木德吞吞吐吐,想說又不敢說。
這時文賢貴和文賢鶯也跟了出來,文賢貴說道:
“死就死了唄,有什么不好說的,快告訴我們,是怎么一回事?”
木德咽了一口口水,終于下定決心了,說道:
“是二少爺把小蝶當(dāng)著老爺?shù)拿嫠,老爺一氣,就變成這樣!
三人聽了,眼睛都放大了一倍,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文賢昌當(dāng)著文老爺?shù)拿嫠〉,這種事情他們想都不敢想,現(xiàn)在竟然真實(shí)的發(fā)生了,難怪文老爺會被氣得腦出血,換做別人,可能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