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要去龍灣鎮(zhèn),那可真是讓潘勝開心得像只出籠的小鳥。他把槍往背后一甩,滿臉諂媚地說:
“雷礦長,有我倆跟著,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誰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李新也興奮得很呢,雷礦長睡譚美荷的事兒在他們幾個士兵中間都傳遍了。他可沒劉標那么好的運氣,能撞見那好事。不過光靠自己腦子想象,也感覺跟親眼看到了似的。昨晚還夢到了譚美荷肚皮上的胎記,還有那據(jù)說旺盛得一巴掌都遮不住的地方呢,F(xiàn)在要去龍灣鎮(zhèn),他居然厚著臉皮說:
“雷礦長,去龍灣鎮(zhèn)是不是得過夜啊,借我點錢唄,晚上我去石拱橋頭找那幾個老女人樂呵樂呵!
“到了鎮(zhèn)上再說!
雷礦長也沒拒絕,搖晃著他那圓滾滾的身子,呼哧呼哧地走在兩人前面。
到了龍灣鎮(zhèn),太陽都已經(jīng)往西斜了,距離西山頭還有兩尺來高。這么好的天氣,趕集的人通常都不會散得那么快,可奇怪的是,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沒什么人走動。
沒走多遠,就隱隱約約聽到前面有一大群人在叫嚷。聽聲音好像是文鎮(zhèn)長家三草堂的方向,雷礦長心里有點煩躁,加快了腳步。
越走越近,叫嚷聲也越來越清晰,他聽清了叫嚷的內(nèi)容,嚇了一大跳。原來那些叫嚷聲是口號,還是反對他的,分別是:
“打倒雷正源資本家,不讓我們的兄弟流血流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干活就得有工錢!”
“不給工錢,燒了顧家灣金礦!”
這些口號啊,是斷指明和鱔排村的一些村民帶頭喊起來的。之前宋老大跟羅豎密談完回來,說的口號可不是這樣的,他們覺得之前的口號不夠直接,不夠厲害,到了這兒就自作主張給改了。
昨天晚上,他們可是分頭跑了十幾個村寨,到處去貼標語,這事兒干起來好像比打家劫舍還帶勁,今天他們都不覺得累,又煽動那些來趕集的鄉(xiāng)民們,一塊兒跑到文鎮(zhèn)長家喊口號。
這些街坊鄰居和鄉(xiāng)民們,哪家哪戶沒有個兄弟或者親戚被征去挖礦啊。有人一帶頭,那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呼啦啦全涌到這兒來了。
這陣仗,雷礦長哪敢靠近啊,他躲在潘勝身后,壓著嗓子說:
“你倆快去給文鎮(zhèn)長通個信兒,就說我來了,在前面醉仙居魏老板那兒等他,讓他瞅個空子出來見我。”
倆士兵看到這情形,也有點犯難,但雷礦長是頭兒,他們也不好不答應啊。潘勝有點難為情,吞吞吐吐地說:
“我們倒是……倒是可以去叫,就是不曉得……不曉得穿這身衣服,能不能進得去啊!
天熱了,他們就穿了一身軍裝,里面什么也沒穿。李新扯了一下衣服往里瞅了瞅,也跟著說:
“總不能……不能脫了衣服去吧。”
雷礦長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群,又瞧了瞧身后靜悄悄的街道,掏出一點錢,說道:
“去看看集市上還有沒有賣衣服的,每人買一件罩在外面!
有錢能使鬼推磨,李新麻溜地把錢接過來,陪著笑說:
“您放心,我們肯定把文鎮(zhèn)長帶到醉仙居跟您見面!
雷礦長怕被人認出來,一轉身就開溜了。
其實這些擔心都是多余的,龍灣鎮(zhèn)的鄉(xiāng)民知道有雷礦長這么個人物,但真正見過面的沒有幾個。再說了,他們也是跟著喊口號而已,動手打人肯定是不敢的。
從文二爺家門口,只有“龍灣四少”和連三平在那守著就知道。如果真正是鬧事的,早就沖進去了。
這種事情是龍灣鎮(zhèn)有史以來第一次發(fā)生,大家除了新奇就是好玩,當然也夾雜著一些憤怒和激情。
“龍灣四少”和連三平,如果不是穿著這身衣服,估計也會加入了這好玩的隊伍。
文二爺和文賢瑞還有文賢貴,最開始時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但到了后面,看到這幫人就像是結伴去看戲一樣,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威脅,也就回屋喝茶聊天了。
這時潘氏走進來,憂心忡忡的說:
“他爹,又不是我們征人去挖礦,他們整天在外面叫,這不是個事啊!
文二爺想了想也是,冤有頭,債有主,這幫人要聲討,那是找錯對象了啊。作為龍灣鎮(zhèn)的鎮(zhèn)長,他應該出去和這些人說清楚,而不是躲在這里喝茶。
他站起來朝文賢貴和文賢瑞晃了一下腦袋,緩慢的說:
“走,你們跟我出去一下!
外面亂糟糟的人群,一看到文二爺出來了,立刻安靜了下來。
文二爺站到了臺階上,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聲音洪亮的說了起來: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征工去挖礦,那是上一任鎮(zhèn)長干的事,和我無關啊!
文二爺剛說完,文賢貴就掏出了手槍,舉在頭頂晃了一下,囂張的說:
“牛鎮(zhèn)長征的工,你們來找我二叔,是覺得我二叔好欺負是吧,誰要是敢再吼一句,我開槍把他崩了!
文二爺過來把文賢貴的手按下,數(shù)落道:
“賢貴,這些都是我們龍灣鎮(zhèn)的鄉(xiāng)民,你怎么能這樣呢,他們是找不到牛鎮(zhèn)長,這才來找我控訴的,有話好好說,不要動粗。”
文賢貴把槍收進了槍盒里,解開了那警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胸膛。他抓住衣服的邊緣了給自己扇風,又說道:
“牛寶林就躺在紅楓嶺上,你們有什么不滿的把他挖出來鞭尸,別在這里吵吵了!
這些鄉(xiāng)民們,大多數(shù)都是害怕文賢貴的,一個個不敢出聲,膽小一些的,還慢慢的往邊頭挪去。
現(xiàn)在人這么多聚在這里,正是樹立自己威望的時候,文二爺又抬起了雙手,招呼道: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前任鎮(zhèn)長做的事我管不了,但我還是可以幫大家解決的。這件事情呢,明天我就派人進縣城稟報,至于什么結果,還不敢保證。還有就是,我們龍灣鎮(zhèn)是個窮地方,前任鎮(zhèn)長征收的稅賦太重了,我和副鎮(zhèn)長經(jīng)過數(shù)日的交流,決定減免一部分的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