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說只回去兩天,結(jié)果一去就是三天,回來的時候還是鄧鐵生陪著。石寬心里明白,這兩人的事啊,怕是要成了。他把鄧鐵生拉到一邊,笑嘻嘻地問:
“你有沒有牽小芹的手?”
“沒有,我才不是那種人呢。”
鄧鐵生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臉也紅得像個煮熟的螃蟹,活脫脫像個被冤枉做了壞事的小孩。
石寬伸出一根手指,在鄧鐵生面前晃了晃,說道:
“還不承認(rèn),都有人看見了!
“我真沒有牽,誰看見了?是不是在過石跳的時候?”
鄧鐵生一開始還嘴硬,不過說著說著,語氣就軟了下來。因為來的時候,過了一條河,河上有塊石頭松動了,小芹站在上面晃晃悠悠的,他就趕緊伸手,牽著小芹跳了過來。當(dāng)時河對岸有幾個人,難不成是那幾個人看到了,告訴石寬的?這很正常啊,就算是陌生人,看到有人跳不過來,也會伸手幫一把的,怎么就拿這個說事兒呢?
石寬就是想訛詐,根本沒人告訴他,見訛出了點效果,他可高興了,把手縮了回來,輕聲說道:
“對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過了石跳后,你有沒有松手啊。”
“松了,我發(fā)誓。”
鄧鐵生還真的舉起手來,不過心里卻在犯嘀咕,當(dāng)時是怎么松手的,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送小芹回家的路上,那心情真是美極了,仿佛沐浴在春風(fēng)里,兩人有說有笑,一路上都灑滿了歡快的笑聲。路程也不算短,要走個把時辰呢,只是兩人都嫌棄時間過得太快了。到了小芹的村口時,小芹不敢讓他送進村里,不得不分開。不過約定了今天也一起來,所以他老早的就到了小芹的村口等。
這一來一回,小芹就已經(jīng)住到他心里了。只是牽手啊,說情話啊這些,他都不敢,甚至沒想過。
“行了行了,發(fā)什么誓啊,走吧,去唐森那。”
石寬心里暗自罵鄧鐵生,心想牽手你都不敢,什么時候才能把人抱上床啊。
其實石寬作為過來人,心里才會這么想,要知道他最開始和文賢鶯,也是唯唯諾諾,瞻前怕后。
兩人有說有笑地到了學(xué)校,阿香早就把唐森的東西收拾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她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偷偷哭過。這也不能怪她呀,才結(jié)婚沒幾天,就要分開,誰心里能不難受呢?
唐森的胡子刮得干干凈凈,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fā)。見到鄧鐵生,他還調(diào)皮地調(diào)侃道:
“你怎么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這幾天,柱子和唐森已經(jīng)成了好哥們兒。今天唐森要回礦里,他也來送送。柱子是個直爽的人,唐森的這番話讓他聽著可不太舒服,酸溜溜地說:
“喲喲喲,昨晚喝酒的時候還說不想回礦上,現(xiàn)在又說等鐵生等了半天,你這嘴啊,到底什么時候說的是真的。”
鄧鐵生也趕緊上前,把唐森的大包小包都背在自己身上,笑著說:
“出門的時候就穿一套拿一套,回去怎么就弄出這么多包來!
唐森有點不好意思,回頭看了一眼阿香,說道:
“還不是你嫂子,這個要我?guī),那個也要我?guī)А!?br>
一群大男人在這兒,阿香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輕輕推了唐森一下,說道:
“好啦好啦,快去吧,記得;貋砜纯。”
“嗯,知道啦!
唐森其實還有好多話想跟阿香說,甚至還想把阿香拉回房間,扒掉衣服再親熱一番?上О,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什么事也不敢做,只能嘿嘿傻笑兩聲,就和鄧鐵生一起出發(fā)了。
阿香也沒送出去多遠(yuǎn),轉(zhuǎn)身就回房間了,還順手關(guān)上了門。她怕再送一會兒,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唐森說過,有她的地方就是家,既然是家,那她就得守在這里,等唐森回來。
鄧鐵生和唐森回到顧家灣金礦,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以前大腹便便、邁著四方步的雷礦長,現(xiàn)在卻像個小孫子一樣,低著頭弓著背。
李連長被劫走了,來了個更厲害的周興。他們還沒和周興打過交道,但能感覺出來這人不簡單。因為周興總是不怎么說話,眉頭低沉,那三角眼好像能冒出寒光來,誰和他對視,都不敢多看兩秒鐘。
李連長手底下的那些兵,以前整天游手好閑的,背著槍到處閑逛,可威風(fēng)了。現(xiàn)在周興來了,他們就變成了苦勞力,每天扛著柴刀被派出去,在兩邊的山頭上砍出了一條光禿禿的林道來。
這不是他們干的活啊,連著砍了好幾天,阿發(fā)的手都磨出了血泡,看著礦工們一個個回來了,他就跑到周興面前,小心翼翼地建議:
“周副團長,礦工們都回來啦,明天讓他們?nèi)タ硣F絲網(wǎng)的道吧,他們干這個在行,我們幾個拿槍的,干這活太慢啦。”
周興慢悠悠地看了阿發(fā)一眼,冷冷地說:
“他們砍林道,那誰去抬石頭炸石頭?”
大夏天的,阿發(fā)卻突然覺得有點冷,低下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等……等林道砍通了,砍通了才……才正式開工啊!
“不開工,天天在這兒玩,不是更好嗎?我安排人弄張搖椅給你坐好不好?”
周興目光冷冷的射向了那幾個干活回來,累得東倒西歪的士兵。他感覺這些士兵都是一群飯桶,本來他帶著人馬進駐到這里,就要把這些舊兵趕走的。只是就這樣放這些舊兵走,那也太便宜他們了,所以才讓他們?nèi)タ沉值,等到鐵絲網(wǎng)來了,就可以牽上去架住。
這話阿發(fā)哪里還敢答,只是在心里怒罵:他娘的,只會對自己人下手,有本事找土匪去啊。
一個城防團的副團長,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副連長級別的。他阿發(fā)也是副連長啊,怎么就任由指揮,不敢反抗了?阿發(fā)心里也感到窩囊極了。只是對方現(xiàn)在人多槍多,又是上頭派下來的,而他連上頭是個什么樣的都不知道,又怎敢不服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