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的背篼里不僅裝滿了淮山野薯,還裝了許多牛坨果以及野芭蕉等等,這會他倒了出來,招呼道:
“過來過來,大家都過來,先吃點野果!
這個季節(jié)了,野芭蕉和牛坨果都已經(jīng)很少?吹绞瘜捑谷坏钩鲞@么多,大家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
“石隊長,合著我們拼命砍樹割草,你卻一路摘花撿果了啊。”
“這野芭蕉和牛坨果里面全部是籽,別吃太多,小心拉屎拉不出哦!
“來吧來吧,不吃果的去幫巡一下火路,我們先填一下肚子。”
“……”
古得金不喜歡吃這種野果,便巡火路去了。
羅豎緊記著來時古得金說的那句話,就跟在了身后,他看著古德金那有點佝僂的身子,問道:
“古叔,一夜不睡覺,你困不困。俊
“再一夜不睡覺,那也不會覺得困,等火滅回到家了,那時困意才會起來!
古得金都不回頭,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
羅豎理解古得金的話,現(xiàn)在精神高度緊張和亢奮當中,即使是身體已經(jīng)很疲憊了,但還是不會體現(xiàn)出來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跟著巡火路的人往前走著。
走了個多小時,離石寬他們已經(jīng)有幾個山頭了。羅豎看到身體的右側也有一些煙霧飄上來,感到很奇怪。這邊是被隔離帶隔離出來的,怎么還會有煙霧呢?他問道:
“火是不是燒到這邊來了?”
巡火路的人基本都是往左邊看,這會聽到羅豎這么說,便紛紛扭過頭來。
右邊是一個比較陡的坡,古得金看了一會,神情有些嚴肅,說道:
“肯定是山頂那些腐木,周圍都被燒光了,沒有什么東西卡住它,就滾到了這邊來。我們下去看看,趁現(xiàn)在火還不大,趕緊撲滅了!
“嗯,看著煙火還沒多大,下去吧。”
另一位經(jīng)常跑山的人應了一句,就帶頭鉆下去。
其他人也紛紛從各個方向下去,羅豎則是緊跟在古得金的身后。
兩人一起爬下半山腰,終于看到了一節(jié)水桶般粗,半丈多長的空心腐木,正往外面冒著煙,偶爾還夾著火苗噴出來。
羅豎上前去,揮舞著鋤頭猛砸那腐木,他要把腐木砸爛,才能把在里面燃燒的火給弄滅。
“停,別砸了,這種爛木頭最惱火,得挖個坑把它埋了!
古得金制止住了羅豎,動手把那一段木頭旁邊的腐葉扒開,準備清理出一塊空地來。
“哦!”
羅豎也趕緊停手,前幾天和唐森一起開荒種地時,就焚燒過一節(jié)這種腐木,火苗燃燒不大,有時以為它都滅了,有點風吹來,它又冒出了白煙,還真是古得金說的這種腐木最惱火,確實是要埋了才安全。
兩人在那清理出來的小空地上挖起一條長坑,正想把那木頭滾進去埋了。突然旁邊有人大喊:
“不好,山底下起火了,這是上山火,快跑!
兩人尋聲看去,果然看到斜斜的一邊已經(jīng)升起了蠻大的火。古得金趕緊說:
“上去,別管了,爬到上面隔離帶跑吧!
在這一天一夜當中,羅豎早已在這些人的嘴中得知上山火就是下山虎,不能靠近,所以鋤頭也不拿,直接往上爬去。
之前看到山下的火還不是很大的,才一會兒工夫,那火苗就已經(jīng)有一人多高了,而且四處蔓延,燒得噼里啪啦的響,光聽那聲音就已經(jīng)很嚇人了。
這一面山比較陡峭,爬上去比較艱難。羅豎是城里人,沒那么嫻熟,還時不時要古得金在后面推。
火還沒燒上來,那濃煙這已經(jīng)把兩人嗆得直咳嗽,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了。也可能是半瞇半睜著眼爬山,眼看著前邊有棵小樹,羅豎伸手去抓住,結果卻抓了個空,腳底一滑,人就滾了下來。
古德金雖然在羅豎身后,但也沒來得及把人抓住啊。要是其他人,他也就不管了,可是羅豎是城里來的,本來心就已經(jīng)夠慌,這滾下去肯定會更加慌,他也就跟著下去。
“別慌,站穩(wěn)了,我等著你!
羅豎哪里站得穩(wěn)啊,滾了幾下被一棵樹卡住,人剛站起來,就又一個踉蹌,再次往后倒去,又滾出了十多二十米。
“古叔,你在哪啊,我沒看到你!
這家伙難搞了,古得金顧不上回答,急急的向下滑去,追著羅豎。等他追上,并把羅豎扯住了,那身后的火苗已經(jīng)只有一兩丈遠了。
這里旁邊就是剛才挖的那個坑,古得金立刻跳下去,動手把那腐木推下山,朝羅豎招手,大喊道:
“快下來躺下!
現(xiàn)在四處火苗亂竄,耳旁盡是燃燒的噼里啪啦聲,羅豎心慌急了,跳了下來,緊張的問:
“不往上跑嗎?怎么還跳下來?”
“來不及了,現(xiàn)在我們是跑不贏這上山火的,你趕緊躺進這坑里!
古得金一邊說。一邊把羅豎推倒。
羅豎不知道古得金要干嘛啊,也只得照做。
古得金脫下來外套,把脖子上掛的水壺也放下來,坐了下去,不過是坐在了羅豎的大腿上。他把羅豎扔下的那把鋤頭拿起,把兩邊的泥土扒過來蓋在了自己的身上,解釋道:
“你躺好別動,這上山火雖猛,但也有弱處,一卷就燒上去了。我們把自己蓋住,等猛火燒過了再出來,到時就是一些小火,再想辦法逃出去!
也確實,這上山火噼里啪啦的響,光聽那聲音都快把人嚇破膽了。不過看那火基本都是在那樹上面燒,那嚇人的響聲也是燃燒那些樹葉的聲音。而地面上的火反而沒那么猛烈,地上的火只是燃燒那些腐葉,火苗也就一兩尺高。
這里剛才已經(jīng)被他倆清理出一塊空地,基本沒有腐葉了,這些新鮮的土是燃燒不了的。羅豎也懂得這個道理,趕緊也張開手幫忙把兩邊的泥土覆蓋上來。
一下一下的,伴隨著那燃燒的聲音,四周已經(jīng)一片茫茫,看不清所有。這時他應該是忘記了恐懼,只有拼命的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