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貴這人吧,不太討喜,這是有原因的。石寬自己倒茶呢,他卻把腳放下來。等石寬倒好茶,他人也到了跟前,拿起那茶杯就喝了一口,笑嘻嘻地說:
“你猜對啦,不過是請你幫的忙,可沒惹事哦!
石寬挺無奈的,只好又倒了一杯,問道:
“到底找我?guī)褪裁疵ρ??br>
八仙桌另一邊還有張椅子,不過離石寬有點(diǎn)遠(yuǎn),文賢貴不想坐那邊去,就招手讓連三平把另一張椅子搬過來。他一坐下,就把手搭在石寬的膝蓋上,輕輕拍了拍,小聲說:
“我過年的時候不是和五竹寨的趙老財運(yùn)了一船藥材去縣城嗎?那趙老財看著挺正經(jīng),居然敢私吞了這一船藥材,躲在省城不回來了。我這心里憋得慌呀,這不就來找你商量商量!
“父債子償嘛,他兒子趙凱不是在你手底下當(dāng)差嗎?你讓他把錢給你不就得了!
問人要債,搶人東西,這不是文賢貴最擅長的嗎?怎么還跑來和他商量?石寬心里挺納悶的,喝茶的時候差點(diǎn)被嗆到。
一旁的馬屁精連三平,趕緊過來幫石寬拍拍后背,小聲說:
“這可是一大筆錢呢,我家少爺不知道讓趙家賠多少合適,而且這生意才剛開始做,順順利利的,他還想繼續(xù)做下去,不想跟趙家的人鬧掰,這不就來找你幫忙出出主意,拿捏一下分寸嘛!
“對對對,趙老財不回來了,他兒子趙凱應(yīng)該還愿意和我一起收藥材,你快給我想個既不撕破臉,又能一起做生意的好辦法!
文賢貴也補(bǔ)充著,其實(shí)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說出來了,那還要什么法子?文賢貴之所以來找石寬,那是因?yàn)橹\害了趙老財,他有點(diǎn)心虛,所以把石寬拉去,給趙凱家人一個名正言順的感覺。
本來是想二叔一起跟去的,可是出到了門樓前,聽到開門的老路說石寬跑去老太太那了。他就改變了主意,決定來找石寬,要石寬陪著他一起和趙凱談判。畢竟和石寬年齡相差不了多少,說話也好說一些。
“我能有什么法子啊,幫你說一兩句話還行,是要去找趙凱,還是直接去五竹寨?走吧!
在家里也沒什么事,石寬也想出去走走,便起了身。
“先和趙凱說一說,談妥了再讓他回去自己和家人說,我們就不操那心了,走,去醉仙居去談!
石寬滿口答應(yīng),文賢貴樂開了花,“噌”地一下站起來,摟住石寬的肩膀,勾勾搭搭地一起出去了。
早上凈忙乎慧姐當(dāng)馴牛官的事兒了,石寬連早飯都沒顧上吃,正好去醉仙居酒樓墊墊肚子。
到了醉仙居,石寬和文賢貴先上了樓,連三平則去找趙凱了。兩人點(diǎn)好了菜,等菜端上來的時候,連三平和趙凱也呼哧帶喘地到了。
聽說文賢貴找他,趙凱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他從縣城回來那天晚上,就把他爹私吞藥材、留在省城不回來的事兒告訴家里人了。他娘當(dāng)時氣得直接暈了過去,家里人在一起商量,他爹的事似乎已經(jīng)定了,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還是文賢貴。
文賢貴這文霸三的稱號,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敢私吞他的藥材,這不是活膩了嗎?所以這幾天家里人都提心吊膽的。
趙凱一進(jìn)雅間的門,看見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立馬乖巧地說:
“所長,石隊(duì)長,今天這頓算我的,等會兒吃完了我結(jié)賬!
文賢貴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知道趙凱就是個膽小鬼,只是沒想到會這么膽小。早知道這樣,就不用石寬來湊熱鬧了,他得意地笑了笑:
“趙凱,你這說的什么話,我請客,哪能讓你來結(jié)賬呢?你這不是不給我面子嗎?”
“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啊。”
在連三平的推推搡搡下,趙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了下來,屁股都不敢坐實(shí),那感覺,用如坐針氈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石寬就是個陪襯,倆當(dāng)事人都還沒談?wù)聝耗,他也不好插話,就示意連三平倒酒。
幾人舉杯碰了一下,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客套話,過去了快十分鐘,喝下去的酒也有些返回來,各自的臉都有些微紅了。
文賢貴放下筷子,解開警服上面的兩個紐扣,終于說到了正事:
“趙凱啊,今天把你叫來喝酒,想必你也知道是為哪般了。”
“知道,知道,那一船藥材也不知道賺了多少,你開個價,我籌錢賠給你。這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他畢竟是我爹,我得認(rèn)這個賬啊!
這話在趙凱心里都已經(jīng)背熟了,就等著文賢貴開口,他好照直說出來。這也是他們一家人的共識,文賢貴這個人惹不得,該賠的必須要賠。
文賢貴掏出了煙,給幾人散發(fā)了,自己也點(diǎn)上,再次緩緩的開口:
“我是相當(dāng)信任你爹,才和他一起搭伙做做生意的,要不然就憑我們文家在龍灣鎮(zhèn)的聲望,哪個不削尖了腦袋求著來和我做啊?墒悄愕皇侨耍饲耙惶,人后又是一套,為了這一點(diǎn)點(diǎn)小錢,竟然連你們這個家都不要了,這樣的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是的,簡直是畜生,讓我都感覺到慚愧,丟了趙家人的臉!
趙凱哪敢說半個不字,其實(shí)文賢貴也說出了他的心聲,他也覺得他爹不是人,自己去快活了倒好,留下這一個爛攤子,讓他來收拾。
該罵的已經(jīng)罵了,那接下來就要談到錢了。只有把趙家的家底掏空,把趙凱也弄死,那岑潔無依無靠了,才會乖乖的躺到他的身下。文賢貴噴了一口煙,更加的得意了:
“藥材都送去省城了,具體賺多少我也不知道,我就按照上兩次賣給我姐夫的來算,連本加上賺的,你就給我五百萬吧!
第一船藥材運(yùn)去縣城賣給了趙老爺,當(dāng)時除了本每人就分了一百多萬,F(xiàn)在文賢貴連本只要五百萬,那確實(shí)不算多。趙凱連忙起身鞠了一個躬,誠懇地說:
“謝過文所長了,我這就回去準(zhǔn)備錢,明天一大早給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