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貴早已經雇好了一艘小船,把滿滿一船的夏枯草裝好,就和趙凱跟著船一起去縣城了。
那艘船駛離龍灣鎮(zhèn)碼頭好久,都快看不到影子了,石寬才跑到。他是知道文賢貴和趙凱今天要裝船去縣城,本想搭個順路的船,也一起去的,只是事先忘記了和文賢貴打招呼,又來得遲了一點。
他對著那已經變成小米粒般大小的船,暗罵了一句:
“這么的急干嘛?趕去投胎呀?”
這只能是心里的牢騷,罵也沒用,還是第二天了自己搭公船去吧。他把肩膀上的包袱緊了緊,悶悶不樂的走回家去。
到了家的岔路口,恰恰好碰上了迎面走來的牯牛強夫婦。那阿珠背上還背著頭頂芋頭葉的古靈悅。
古靈悅就是古牛強的女兒,名字是羅豎幫取的。石寬迎了上去,打招呼道:
“小靈悅,你爹娘眼睛像燈盞那么大都沒看到我,他們這是要把你帶去哪里呀?”
牯牛強和阿珠確實是沒有注意到石寬,聽到說話聲了,這才看到人。牯牛強連忙說:
“石寬,正找你呢,你背著個包袱,是從哪回來呀?”
石寬此次去縣城,是受羅豎所托,準確的說是受范明所托,要去縣城陳縣長那里討要一艘喝洋油的船。有了那種船,龍灣鎮(zhèn)的居民來往縣城和龍灣鎮(zhèn),那就方便得多了。
想著當初陳縣長給官他都不要,到現在去求一艘船,應該不會被拒絕,所以也就答應了。事實上羅豎和范明也正是看他有這個面子,才讓他去縣城一趟的。
這種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沒必要告訴牯牛強。石寬也就上前,掀開古靈悅頭上遮陽的芋頭葉,逗道:
“我也正背著包袱去找你爹,你爹這就來了,太陽大,快進家里躲一躲吧。”
阿珠比較認真,也聽不出石寬是在趣逗,就問道:
“你找我們?有什么事?”
“沒事,剛才想去縣城,船開走了,只好又回來!
對于阿珠,石寬可就不敢調侃了。
“幸虧你沒趕上船,否則我兩個就白跑一趟!
牯牛強不關心石寬要去縣城干嘛,他只關心自己的事。
“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
石寬一邊問一邊往那條岔道里走。
“天氣太旱了,引水進田都引不了,照這樣下去,那禾苗也出不了穗啊,我這不是著急,來和你商量一下,看有什么辦法嗎?”
牯牛強是真的著急,他是幫石寬家種田的,稻谷沒產量,那他這一年也白干啊。石寬家大業(yè)大,家里余糧多,那倒沒什么問題,他家可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這確實是個頭痛的問題,那天和文賢貴一起去顧家灣時,沿路看到那些稻田的土都曬白了。種稻子的,禾苗都還沒五寸高,葉子像被火苗噴過一樣,半焦半黃。種紅薯芋頭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苗葉病怏怏的,沒有一點精神。
石寬沒有種過田,也不太懂得這些呀,沒有什么法子,只能是先把牯牛強和阿珠帶回家里。
天氣太熱,慧姐都不再去和牛說話了,而是在家里和文心見還有石頌文滿地的爬啊滾啊。見到了古靈悅到來,又多了一個玩伴,就更加的高興了,嚷嚷道:
“娘又要生一個孩子了,你倆要聽話,不聽話就把你倆賣給湖廣佬去!
阿珠以前就是在文家當下人的,自然知道慧姐是在和兩個小孩玩過家家,她把女兒解下來,走到陽階旁,抓著兩條腿把尿,說道:
“二小姐,等我給她把一泡尿先,把完尿再給你生出來!
“我也會把。”
慧姐說著走了出來,不過她沒有從阿珠手里搶孩子,而是蹲在了旁邊,嘴巴稍微嘟起,吹起了柔和的哨聲。
還真是奇怪,不管多么好動的孩子,把尿時扭來扭去也好,聽到了哨聲,基本都會有尿出來。
古靈悅還是第一次見到慧姐,兩只眼睛好奇的看著,同時那尿液也稀里嘩啦的淋了出來。
石寬已經在屋子里了,看著外面古靈悅尿液不射不噴的往下流,心里好像就想到了什么,只是被躺在竹席上的石頌文一個翻滾,又給吸引了過去,一下子就不記得想到什么了。
石頌文現在還不會爬,但是已經會翻身了,而且能一口氣連著翻滾好幾個。特別是和慧姐這種大孩子玩,他爬不了就用翻身來替代,經常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
小芹幫忙倒了兩杯茶,石寬和牯牛強坐在一旁邊喝茶邊商議。
垌口的那些田,原本只是稍微的引一下水,那小河流里的水就嘩嘩的流進田里。今年大旱,水位下降,牯牛強就和那些雇工們把河水全部截流,往這邊引了。
一開始水還是能養(yǎng)飽田的,可是這天一天一天的旱下去,水位一天低兩寸,最終沒能灌進溝里。
為了不讓河水跑走,牯牛強已經和雇工們挑黃泥堵縫隙,堵了一層又一層,可是收效甚微,河水還是一天比一天的小啊。
商量了老半天,也還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他家和文賢昌家的田加在一起,那么多田,挑水灌溉也不是個事啊。
旁邊竹席上的石頌文,還在從這邊又滾到那邊,慧姐和文心見蹦到這邊了,他又從那邊滾到這邊,發(fā)出愉悅的笑聲。
小芹和阿珠在旁邊坐著,低聲聊一些女人的話題。這會小芹好像想起了什么,趕緊過來抱住咯咯笑的石頌文,說道:
“小文文,該尿尿嘍,不然一會可又得尿濕席子咯!
石頌文正玩得高興呢,哪會樂意去尿尿啊。雙手亂舞,雙腳也亂蹬,喉嚨里發(fā)出反抗的聲音。
只是他一個還未滿周歲的孩子,哪能拗得過小芹啊,還是被抱到了外面的陽階上。
小芹把石頌文的兩條腿抓住,往兩邊打開,都還沒吹口哨呢,石頌文的尿液就像條水柱一樣噴射了出來,她笑道:
“都這么脹了,你還反抗,我再遲一點,你就要淋濕席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