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陳縣長啊,那可是明天的事兒啦,要去找這么大的官,石寬心里還真沒底呢,得好好琢磨琢磨,到時候該怎么說話,怎么開口。
他尋思著先去宋老大那兒看看,打聽一下馬世友有沒有爬上警察局局長的寶座。順便再跟灰鼠他們敘敘舊。
在路邊攤咥了一碗粉后,石寬就朝棺材鋪溜達(dá)過去。到了棺材鋪,卻看見鋪門緊閉,他心里直犯嘀咕,難道又出什么事啦?
既然沒人在棺材鋪,那就去宋老大的小院看看。因為心里犯嘀咕,去宋老大的小院,他就格外小心,時不時回頭瞄一眼,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
宋老大家的門也關(guān)著呢,他上前叩了幾下門環(huán),沒人應(yīng)聲。又等了好一會兒,還是靜悄悄的。
這下他的心可真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了,宋老大也不在家,那肯定是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呢?好事還是壞事?
石寬心里沒底,轉(zhuǎn)身要走,突然發(fā)現(xiàn)旁邊小巷口露出了半邊腦袋。他還沒看清楚是誰,那半邊腦袋又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這下完了,肯定沒好事,連他也被人盯上了。既然都暴露了,那還不如主動出擊,看看盯梢他的是何方神圣。
趁著那腦袋還沒再次探出來,石寬側(cè)身小跑過去,也緊貼在了那墻根上。
他憋住氣,等了一小會兒,也把腦袋悄悄地伸出去。剛伸出不到兩寸,就立刻又縮了回來。
原來那個腦袋也在那邊探了出來,兩個腦袋差點相碰,四只眼睛近距離相互瞪了一下,大家都嚇住啊,能不縮回來嗎?
不過就剛才瞪的那一下,他已經(jīng)看清楚了是荷花。平復(fù)了一下心情之后,他站出了墻角,剛想說話,墻角的荷花已經(jīng)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嘴邊,“噓”了一下。
“別出聲,跟我走!
石寬把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跟在了荷花的屁股后頭。
荷花把石寬往小巷子里引,拐了兩道彎,就到一處小門前,她輕輕推開,側(cè)身把石寬讓了進(jìn)去,又把門給閂上。
憋了一路,石寬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怎么回事。堪l(fā)生什么事了?”
荷花笑了一下,小聲回答:
“來你就知道了!
石寬滿腦的疑問,又跟著荷花往前走,左顧右盼,打量著這屋子,這屋子也有個小院,還似曾相識。
很快,就來到了一扇門前,荷花把門推開,再次把石寬往里進(jìn)。
屋里站著宋老大、江老二、灰鼠、多肉虎、斷指明,還有一臉嚴(yán)肅的馬世友。房屋的正面立著一尊關(guān)公像,手持大刀斜挽長須微閉目。關(guān)公像前紅燭點燃,長香飄起。案上還擺了豬頭、豬腳、豬尾。
看見這情景,石寬有些驚訝,又扭頭回去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這院子就是宋老大的小院,只是剛才被荷花從后門領(lǐng)進(jìn)來,方位不對,一下子沒認(rèn)出來而已。
里面的馬世友見到了石寬,熱情的打招呼:
“原來是石寬兄弟啊,來得正好,來得正好,快進(jìn)來吧。”
石寬抬腳跨進(jìn)了門檻,不解的問:
“你們這是在干嘛?”
灰鼠過來在石寬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興奮的說:
“今天是我們青龍幫成立的日子,你來了,那這第四把交椅就是你的,來來來,我給你紋上。”
“紋什么?”
這時候石寬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些人在干什么?
灰鼠把衣領(lǐng)寬了寬,把衣服往左邊一扯,露出了肩頭上的一條青龍。
多肉虎從旁邊捧來了一個銅盆,銅盆里有一塊木頭,一碟染料,一根針頭纏繞了棉線的針。那塊木頭上面浮刻著一條龍,和灰鼠肩膀上的一模一樣。
石寬明白了,灰鼠肩膀上的青龍就是這塊木頭印上染料印上去,然后用那纏繞棉線的針,一點一點的刺進(jìn)去的。他有點結(jié)巴的問:
“紋龍……青龍幫……這是要成立幫派了?”
“是的,從今往后,我們不是土匪,而是青龍幫了!
宋老大說完,也和灰鼠那樣,把那衣服扯開,露出了左肩頭。一條栩栩如生,和灰鼠肩頭上一模一樣的青龍浮現(xiàn)出來。
江老二不說話,和馬世友對視了一眼,又看向了斷指明,三人也各自把左肩頭露出。
荷花也走到多肉虎身旁,把多肉虎的衣領(lǐng)扯開,露出尖頭的小青龍,緊接著也把自己肩頭的小青龍展現(xiàn)出來,說道:
“石寬兄弟,我們決定在縣城里扎根,不回烏桂山了,歡迎你加入我們。”
石寬微微的愣住,環(huán)視一圈大家肩頭上的青龍,吞吞吐吐的說:
“你們……你們不當(dāng)土匪了,那……那好啊,青龍幫……青龍幫好啊。”
宋老大懂得石寬不想加入他們,也就懶得勉強(qiáng),把那衣服扯了回來,對灰鼠說:
“石寬兄弟是正人君子,怎么會和我們這幫烏合之眾為伙,我們就不要為難他了,把雞拿來,喝血酒!
其實不光是宋老大懂得,在座的除了馬世友,又有誰不知道石寬不愿意加入呢;沂髣偛胖匝垼沁想爭取一下。他們這里也沒有什么所謂的第四把交椅,依然尊稱宋老大為大哥,江老二和馬世友互相推讓,最后為了不搞亂了原來的叫法,還是讓馬世友為第三。其他人嘛,也沒個排位,說把第四把交椅讓給石寬,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而已。
石寬不愿意加入,誰也不想為難。灰鼠把準(zhǔn)備在旁邊的一只大公雞提起,抓住了雞翅,又把那雞頭彎回來捏住,扯掉雞脖子下的那些毛,匕首一劃,雞血就濺了出來。
他動作麻利,把匕首扔在了案上,迅速又抓回了雞腿,讓那雞血對著案上那已經(jīng)擺開的一排碗,淋了下去。
那一排碗上已經(jīng)倒了酒,被這雞血一濺下來,立刻像紅云翻滾,把那酒變得半紅半白。
之前他們都已經(jīng)差點進(jìn)行到這一步了,就是因為石寬在外面拍門,才又被迫中斷。這會又在石寬的見證之下,繼續(xù)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