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倩煮針的時候,文賢豪就和石寬一起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文賢瑞。文家在龍灣鎮(zhèn)分為兩個分支,一個是文老爺文敬才這邊,另一個就是文二爺文敬華。
文老爺是主,或者說是正統(tǒng),大家說到文家,首先想起的就是文家大宅這邊。
后來文老爺癱了,不再怎么出現(xiàn),風頭漸漸小去。文二爺當上了鎮(zhèn)長,逐步逐步的代表了文家。
只是文老爺這邊出了個當大官的文賢昌,而且文二爺這鎮(zhèn)長的位置,也都是得益于文賢昌的,人們再怎么說文鎮(zhèn)長,最后都會提到文賢昌。文老爺這一邊的風頭還是蓋過文二爺這一邊。
這些年,文賢瑞被調(diào)到了省里工作,官大不大,有沒有實權(quán),這都暫且不說。反正整個龍灣鎮(zhèn)能在省里工作的人不多,文賢豪感覺他們家的風頭似乎要大過文老爺家了,因此心里有些得意,還有些自豪,說道:
“姐夫,你知道吧,我大哥過段時間又要回來了。”
石寬很隨意,一邊給文心見擦著眼淚,一邊回答:
“哦,回來干嘛?”
“據(jù)我所知,這次回來是要拍板在哪里建造水庫,這是個大工程啊,省里的那些長,也有好幾個跟著來呢!
文賢豪話說得眉飛色舞,那高興勁,就感覺是自己帶著那些帶長的官員回來一樣。
都五六年時間了,這種話石寬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所以不以為然,還是隨意的答著:
“那要在哪里修。俊
“所長,針頭煮好了!
柳倩拿著個鑷子把那煮好的針管針頭,連同鋼盒子一起夾了出來。
文賢豪要干活了,談話也就中斷。不過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從門口飄了進來:
“在木和鄉(xiāng)!
來人是文賢貴,他穿著黑褲以及黑色的對襟汗衫,那只獨眼渾濁,臉上皺皺巴巴。不到三十歲的人,看起來就像五十多歲的樣子。
“賢貴,你怎么知道的?”
石寬有些驚訝,看了出去。
“賢瑞告訴我的,這是個大工程,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包點活來干!
文賢貴慢慢走進來,話說完之后,抬起了右手張開手掌。
跟在身后的連三平,連忙遞過了一只不大的紫砂壺。
出了岑潔那一檔事情之后,文賢貴就特別怕火,或者說是忌諱火。他不再抽煙了,不過卻迷上了喝茶,而且是走到哪里喝到哪里。連三平這個狗腿子,每天就是幫他端著茶壺,兜里還有茶葉。走到街上時,會去別的鋪子灌些開水,就地泡上一壺。
好在文賢貴整天喝,所以每次喝的量不大,只是吸上那么一小口。因為隨時隨地要喝,就不方便帶茶杯茶碗這些,他每次喝茶,都是拿著茶壺,對著那壺嘴直接灌。
這會他把紫砂壺接過,微微張開嘴,露出了那豁牙。就將著那豁了口的地方,把壺嘴塞了進去,小吸一口,又遞回給了連三平。
阿芬勸了好幾次,讓他到縣里頭找個好牙醫(yī)把那豁牙補上,不用這么難看。可他卻不動于衷,不僅不補牙齒,連那沒有了眼珠的左眼,也都不用什么東西來遮一下。
“禍害鄉(xiāng)民你就會,修水庫這種大事,你懂得嗎?”
石寬和文賢貴,什么話都敢說。
文賢貴現(xiàn)在確實比以前狠毒了許多,誰要是招惹到他,不死也要脫一層皮。附近村寨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被他害死了,也有人以為可以扳倒他,去告到縣里去的,結(jié)果告的人也被弄死。久而久之,人們能避就避開他,所以他也從文霸三變成了鬼霸三。
文賢貴現(xiàn)在的性格和以前與大為不同,話不多,臉整天都是陰沉沉的。石寬的話,他根本不在乎,獨眼像手電筒光一樣,掃視了一圈衛(wèi)生所里,這才回答:
“挑土筑壩的活我包了,現(xiàn)在還有開溝挖渠的活,你要是干,過幾天跟我去縣里,不干我另找人。”
剛才還以為文賢貴是開玩笑的,現(xiàn)在聽起來,應該是真的。當然挑土筑壩,開溝挖渠這些都不用自己干,要干的話,就是雇工人,自己吃那些工程款。石寬來興趣了,馬上說:
“干,這么好的事你可不能給別人,什么時候去縣城,你派人來叫我。”
這時文賢豪已經(jīng)弄好了藥水,全部吸進了玻璃針管里,正往上推一點,把針管里多余的空氣排出,冒出了一小條水柱。
文賢貴見了,不打算打擾,晃了晃腦袋就走了。
文賢豪還想和文賢貴說幾句話呢,文賢貴轉(zhuǎn)身出去,他急急開口:
“貴哥,中午空不,空的話我們一起喝酒,昨天看到別人網(wǎng)了幾條鱖魚,又大又肥,我買回來了,養(yǎng)在家里還沒死,中午我們一起弄來吃了吧!
文賢貴不答話,繼續(xù)往警務(wù)所里走去,現(xiàn)在的他,見到大哥文賢安或者堂哥文賢瑞,都是直呼其名。他喜歡別人叫他三爺,文賢豪叫他貴哥,他才懶得回答。
文賢豪自討沒趣,有些尷尬,提著針管走過來,又對石寬:
“姐夫,貴哥……貴哥不喜歡吃魚,那我們自己吃吧?”
“我最近長了個癬,魚和雞蛋都不可以吃,還是你和柳醫(yī)生兩人自己弄來吃吧!
石寬沒有長癬,他只是不喜歡和文賢豪一起喝酒,并不是討厭。喝酒要和有共同話題的人,他和文賢豪還達不到那程度。
這等好事,正是接近文賢豪的機會,可柳倩卻顧不上接話,只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文賢貴臉上被大火燙傷,皺皺巴巴的,左眼眶深陷,右眼又像刀子一般,看著都讓人害怕。剛才文賢貴進來,她都沒敢抬過頭,這會人出去了,才感到身體輕松,尿意都來了。
文心見剛才都已經(jīng)被哄得不哭了,這回文賢豪拿著針筒過來,她又摟緊石寬,哭喊道:
“豪叔,不要扎我,我很乖的,我沒生病,不要扎我!
“心心很乖,豪叔扎一下就好了,別怕!
石寬怕文心見亂動,把人夾到了腋下,另一手就去扒那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