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竹最后這句話,馬龍臉上也浮出了淡淡的笑意。
之前的引導,都是在為這句話做鋪墊,為的就是將這種人手中的王給炸出來。
如果對方的底牌不錯,那完全就可以與之展開合作,自己也可以順勢立功。
現(xiàn)在,他對程竹的佩服真是越來越深了。
“你要證據(jù)是吧?我怕你拿了證據(jù)不辦事,也不敢去辦事!”
“你有什么?”
“我有左陽一把手參與倒賣文物的現(xiàn)場照片,夠不夠勁爆。磕愀也桓胰ゲ榘?你個垃圾,敢小瞧我,你知道我手里的證據(jù)有多勁爆嗎?該死的狗東西,你TM的敢小瞧我,你以為你是誰啊?”
聽到這些污言穢語,程竹和馬龍并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對于他們來說,這種級別的污言穢語,那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事情。
人在體制內(nèi),聽到過的難聽話,比這多多了,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對方口嗨了幾句,就情緒失控,那才是可怕的事情。
令他們面色凝重的是,對方居然有岳博文親到現(xiàn)場的照片。
如果只是猜測,那還好說。
可如果是有照片,那就是實打?qū)嵉淖C據(jù)。
岳博文,一個縣的縣委書記,竟然真的參與到了文物倒賣的活動中。
這種事情,想想都可怕!
關(guān)鍵是 ,一個縣委書記參與其中,他身后的那些人,參與其中了嗎?
在這條線上,還有多少人。
“行!我知道了,你將你的地址發(fā)到我的手機上,我下午會去找你的!”
說罷。
程竹直接將電話掛斷,并看向了馬龍。
“你怎么突然就將電話給掛斷了?你不再詢問其他的事情了嗎?”
“有必要嗎?”
程竹的反問,讓馬龍頓時無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岳博文是縣委書記,是左陽縣的一把手,他負責的一個縣的潞州久安。
在現(xiàn)代化的國家戰(zhàn)略中,經(jīng)濟、文化、歷史、教育等都要全面發(fā)展。
而文化,就是西山這個資源型省份的轉(zhuǎn)型的重中之重。
一個縣的一把手,竟然親自參與到了文物非法倒賣的過程中,這背后延伸出的問題,比一把手貪污受賄,還要嚴重的多,也可怕的多。
“你來找我,不是也在懷疑岳博文參與其中嗎?為什么還如此沉悶?”
程竹聞言,嘆息一聲:“因為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并不希望岳博文參與到其中。從這兩天的接觸來看,我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有能力,也是有魄力的領(lǐng)導干部!
“雖然說,左陽縣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左陽三姓更是把持了縣城內(nèi)大部分賺錢的行業(yè)?刹坏貌徽f,左陽縣的經(jīng)濟比以前好了很多!
“在平城各區(qū)縣的排名中,左陽縣是有進步的!
“可如果他參與到了這種事情中……”
程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左陽縣將面臨怎樣的動蕩!”
馬龍拍了拍程竹的肩膀,緩緩的說道:“我說了,關(guān)于文物的事情,調(diào)查只限于民間。”
程竹再次聽到這句話,卻聽出了與之前不同的含義。
第一遍聽,他理解的意思是:文物倒賣在調(diào)查到政府這一層面的時候,就要戛然而止。
這是一個潛規(guī)則。
可這第二遍聽,卻有不同的味道,似乎是在暗指文物案件能查到政府的內(nèi)部,但即便是查出來,也只會消化在內(nèi)部。
也就是說,這種事情,不會對外公布,但會對當事人有所影響。
這可是兩碼事。
程竹不是迂腐之輩,知道名聲的重要性,便低聲問道:“龍隊,按你的經(jīng)驗,你說博文書記有錢、有權(quán),還很聰明,為什么要和文物倒霉扯上關(guān)系呢?”
馬龍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對方說他有相關(guān)的證據(jù),那就肯定有相關(guān)的證據(jù),我們只要拿到證據(jù),順藤摸瓜就可以!
程竹看著眼前的馬龍,緩緩的點頭:“嗯,就按你們的來。你的身體怎么樣了?”
“還不錯!謝謝你啊,沒有你,我即便是活著,也是個殘廢!
程竹笑道:“既然你要謝我,那就代替去去一趟吧!”
“?我?”
馬龍愣住了,人家要的是程竹,為什么程竹要自己去啊?
“你小子,不會是在背后算計我吧?”
程竹笑道:“你可是我的政治盟友兼大哥,我算計誰也不可能算計你!”
“那你為什么讓我去?”
“因為我年輕!”
程竹說出的理由,讓馬龍徹底愣在了原地。
“年輕?這算什么理由啊?”
“從對方聲音和態(tài)度來看,他的文化程度應該不高,他敢對韓斌下手,就說明他對政府人員并不信任。他之所以鍥而不舍的給我打電話,是因為我抓了岳耀祖,讓他看到了希望?扇绻页霈F(xiàn)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會覺得我的年紀太小,不靠譜!”
聽到這話,馬龍深以為然。
程竹說的這種情況,不管是在體制內(nèi),還是在體制外,都非常嚴重。
這種年齡歧視,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會發(fā)生。
自己的年紀合適,氣質(zhì)也合適,還是警察,去一趟也沒什么問題。
“那你呢?你要干什么去?”
程竹淡淡的說道:“我想去找劉彩霞,以及岳耀宇,我的直覺告訴我,劉彩霞有問題,她老公的死,和她有關(guān)系!”
“為什么?”
“因為岳博武!”
程竹說出“岳博武”這三個字的時候,馬龍緩緩點頭:“你的意思是,岳博武兇殘弒殺,他既然敢殺劉彩霞的老公,為什么不敢殺劉彩霞?”
“不光如此!”
程竹一臉凝重的說道:“劉彩霞是個孕婦,身上的傷那么重,聽說還發(fā)生了車禍,并有現(xiàn)場的車禍照片,可她的孩子……卻沒有任何問題,你不覺得這奇怪嗎?”
馬龍:“……”
“我在來這之前,岳耀宇說他玩過幾個體制內(nèi)的女孩。岳耀宇只是岳耀祖下面的一個小頭目,如果岳耀宇真的能做到這一點,那岳耀祖呢?”
馬龍聽到這話,眼神中露出了無奈之色。
類似的事情,他每年都會聽到無數(shù)個,因此破碎的家庭,也是不計其數(shù)。
可問題,依舊無法解決。
體制內(nèi)的工作,不僅不會過濾這種人渣,反而會加速膨脹人的欲望。
這,就是人性!
“程竹,你是想說劉彩霞肚里的孩子……不是她老公的?”
程竹點點頭:“之前我見到張大娘的時候,她說劉彩霞去牛山洗煤廠找岳耀祖商量環(huán)保的事情,而他的兒子是半夜去找他們的。”
“你說……哪種事情,需要晚上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