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自繼位以來,面臨最大的難題就是缺錢。他其實也知道朝政黑暗,但是一個國家機器沒錢,一樣的寸步難行。許多事情,就是因為沒錢造成的。
朱興明拿了這二百萬兩銀子去整頓三大營,這成國公朱純臣被逼捐上來的二百萬兩銀子,對于金錢如饑似渴的崇禎來說,真可謂雪中送炭。
可朱興明把后路給堵死了,他搬出懿安皇后張嫣來,使得崇禎對這二百萬兩銀子徹底的死了心。這讓崇禎怒火萬丈,卻又無可奈何。
而朱興明知道,崇禎其實是真的有自己的難處的。什么是國事,大大小小、事無巨細,大到國家政務(wù)、小到后宮開支。大明王朝其實就是一個集團公司,連年的虧損,財務(wù)早已捉襟見肘。好不容易追回來一筆欠款,卻不能動。
崇禎能不著急么,每天醒過來一睜眼,第一件事就是錢!然后就是因為沒錢引發(fā)的一系列連鎖反應(yīng)。首先是建奴扣關(guān),好在朱興明的這次遼東之行,使得建奴暫時無力侵擾。
可是國內(nèi)頻發(fā)的天災(zāi)呢,如星火燎原之勢的反賊們呢。闖賊和張獻忠部愈發(fā)的壯大了,想剿滅流寇、這些都需要錢,想賑濟災(zāi)民、這些也需要錢,還有官員們的俸祿,各部衙門的開支,這些林林總總,都是需要錢。
更不必說,需要修繕的后宮,還有京城護城河、內(nèi)城墻、外城墻,每年的祭祀先祖的活動,甚至還有一些外國來的使節(jié)招待...
沒錢,沒錢你怎么運行。一個集團公司沒錢的結(jié)果,是倒閉破產(chǎn)。而一個國家沒錢的后果,就是群雄并起,四分五裂,最后以至亡國。
于是,朱興明就給崇禎想了一個辦法。
自朱興明去遼東的時候,錦衣衛(wèi)一直就沒閑著。拿著從國丈周奎手里撈來的二十萬兩銀子,駱養(yǎng)性大膽的對錦衣衛(wèi)進行了整頓。首先,拖欠的俸祿全部發(fā)齊。再就是整頓內(nèi)部,使得錦衣衛(wèi)成為太子殿下得力的助手。
讓錦衣衛(wèi)全體成員都知道,跟著太子爺有飯吃。既然太子爺吩咐的命令,那就責無旁貸。
查,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挨個的查。查的他們底朝天,查的他們無所遁形。雖然錦衣衛(wèi)不是萬能的,可依舊查出了許多重要的線索。
比如,成國公朱純臣、兵部龔鼎孳、禮部張至發(fā)、周延儒,吏部吳昌時這些人,屁股沒有一個是干凈的。而這些人為代表的的官員,他們幾個又是撈的最多的。
而這些官員又是殺不得的,至少暫時殺不得。雖然崇禎怒火萬丈,分分鐘都想把他們這些人抄家滅族,可被朱興明勸住了。
朱興明最終讓崇禎以議事的幌子,將這些官員召集到乾清宮。然后,將錦衣衛(wèi)搜集來的證據(jù),以言官奏疏的形勢寫成幾份。當著他們的面,崇禎把這些奏疏給他們看看。
這一看之下,眾人自然是魂飛魄散。因為奏疏上的內(nèi)容,絕不是他們嘴里說的都是污蔑之詞。反而樁樁件件都是證據(jù)十足,實錘發(fā)生過的事。奏疏上甚至許多機密證據(jù)都被羅列了出來,這也難怪這些人會以為自己內(nèi)部出了內(nèi)鬼。
比如這個禮部張至發(fā),他就堅定地認為,是和自己穿一條褲子的那些手下,有人出賣了自己。就是他們上書彈劾的,不然這奏疏上為什么記載的如此清楚。
崇禎故意讓人把奏疏的署名給遮住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署名。但這些官員們不知道,他們以為是有人彈劾自己。
而朱純臣自從捐了二百萬兩之后,居然成了崇禎嘴里的忠臣。崇禎皇帝口口聲聲說,成國公乃是我大明的忠臣,大忠臣。
再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就是傻子了,就別在這朝堂上混了,坐等著被抄家滅族吧。
整個乾清宮突然安靜下來,靜的出奇,靜的可怕。
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崇禎、朱純臣、龔鼎孳、張至發(fā)、周延儒,吳昌時...
他們的目的都不在這幾摞彈劾的奏疏上,一個在揣摩崇禎的圣意,一個在觀察臣子們的表情。
總有開竅的,最先開竅的是張至發(fā),他站出來躬身道:“陛下,成國公如此高風亮節(jié)。臣等雖說沒有成國公那么家資殷實,可也愿為朝廷出一份力。臣愿捐出所有家產(chǎn)的一半,愿為朝廷獻上紋銀八萬兩!
其他幾個臣子尚且在猶豫,他們猶豫的不是捐不捐的問題,而是捐多少的問題。因為他們不知道,崇禎皇帝手里,還有他們多少的把柄。
崇禎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定。乾清宮內(nèi),依舊是安靜的出奇。
這讓張至發(fā)如鯁在喉如芒在背,他有些緊張的又道:“不、臣愿捐出一十八萬兩,以茲國庫至用!
張至發(fā)說八萬兩的時候,崇禎沒有任何表態(tài),他沒說一個字。臉上的表情,也是讓人捉摸不定。
但張至發(fā)又說是十八萬兩的時候,崇禎皇帝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的悅色。而且他還點點頭,適度的表示了自己的滿意:“嗯,張愛卿辛苦,朕會記住你的!
崇禎很聰明,朕會記住你的。這六個字又讓其他臣子們捉摸不透了,不只是萬歲爺滿意的還是不滿意呢。滿意的意思就是,朕記住了你,你沒事了,你平安了,朕不會找你麻煩了。至于你曾經(jīng)貪污的事,暫時一筆勾銷了。
不滿意的意思是,朕記住你了。你個王八蛋,撈了這么多卻只捐了區(qū)區(qū)十八萬兩銀子。咱們的賬往后慢慢算,你這是把朕當叫花子來打發(fā)是吧。
崇禎的這句話讓張至發(fā)也著實心驚肉跳,他不太確定崇禎是不是真的滿意。可十八萬兩,確實是自己的能力極限了。
張至發(fā)開竅了,旁邊的周延儒也不甘落后:“回稟萬歲,臣愿獻上白銀二十二萬兩。還請萬歲容臣些許時日,臣家里現(xiàn)錢不多,需、需暫湊一些。”
龔鼎孳、吳昌時等人,也紛紛表示繼續(xù)捐錢。不同于國丈周奎發(fā)起的那次募捐,這次這幾個官員捐出來的銀子都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崇禎面無表情,內(nèi)心卻早已翻江倒海。這群狗官,撈了這么多錢啊!好多好多錢,足夠解決朝廷之需的了。哈哈哈,太好了!
終于,最后崇禎滿意的“嗯”了一聲:“既然諸位愛卿如此忠心,朕也不能被人說貪得無度。這樣吧,在你們每個人報上的數(shù)字上,再減免五萬兩!
這算是皇恩浩蕩了,皇帝沒有一桿子打死算是不錯的了。官員們對朱興明恨之入骨,這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