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即便是英雄輩出卻也無力回天。大明王朝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從上到下已經(jīng)民心盡失。崇禎性格激烈,如此下去只會加劇滅亡的速度。
時窮節(jié)乃現(xiàn),國難顯忠臣。
大明朝不乏名將、也不乏忠臣,像是曹變蛟是個直性子,他的部下日子過得尤其困難。曾跟隨他南征北戰(zhàn),征繳反賊立下汗馬功勞,尤其是抵御建奴更是悍不畏死。
結(jié)果,部下的日子過得實在是一言難盡。許多人家里已經(jīng)無米下鍋,他們?yōu)榇竺鞲冻隽诉@么多,將士收到這樣不公正的待遇著實令人心寒。
曹變蛟的部隊是唯一一支沒有跟著鬧事的,倒不是這些人沒有牢騷和怒火。而是,他們都效忠自己的將軍曹變蛟,不想讓將軍為難。
而部下們越是什么都不說,曹變蛟卻更難受。終于他忍不住來找洪承疇,卻不知洪承疇自己也是有苦難言。
“這個,變蛟啊,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這個……”
“哼,朝廷有難處,那兄弟們呢。兄弟們吃什么,家里頭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咱們難不成要活活餓死不成!”
洪承疇大怒,一拍桌子:“變蛟,休得放肆!
“干啥,朝廷拖了半年的餉銀不發(fā),還不讓人說啦!就算是到了天子面前,末將也敢這么說!”
曹變蛟怒火萬丈,洪承疇并沒有繼續(xù)責怪他,只是嘆了口氣:“我會繼續(xù)向朝廷寫奏疏,告知邊關(guān)將士之事,你回去安撫好將士,我來想辦法!
話雖如此,洪承疇又能有什么辦法。他雖為薊遼總督,可為遼餉一事,無數(shù)次上書朝廷,結(jié)果都石沉大海。
這次,洪承疇無奈,只好再次攤開紙筆,這次他沒有再客氣,而是直接上書崇禎:
臣啟圣上,遼東邊關(guān)局勢危矣,建奴近日動作頻繁,大有興兵來犯之勢。
然邊關(guān)將士多疲憊,軍餉無著,將士無以為繼,士多怨訾。臣往南叩首,遼餉萬不可減駮拖欠。遼邊將士戍國衛(wèi)邊,保我大明江山萬萬年。臣死罪,乞圣上速解遼餉之困,臣等邊塞將士當誓死殺敵,以效忠全。
正寫著,有人來報:“報,報洪總督大人,京城急報!”
就在這時,軍中幾個部將也闖了進來。帳外的守衛(wèi)想阻攔,被幾個將領(lǐng)推開。
“閃開,別擋著老子,老子要見洪總督!”
“朝廷的軍餉還不發(fā)下來,兄弟們要喝西北風啦。”
“這打的什么鳥仗,老子的兵都要嘩變了。朝廷再不給錢,誰還愿意出來賣命!
“對,今日朝廷不給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
手下將領(lǐng)們怒火萬丈,這也怪不得他們,這日子確實是沒法過了。沒有軍餉,怎么領(lǐng)兵怎么打仗。
身為薊遼總督的洪承疇看到部下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不由得大怒而起:“干什么,你們想造反么!”
對于這位總督,部下們還是相當敬重的?吹胶槌挟爠优,將領(lǐng)們登時沒了脾氣。他們不敢再發(fā)火,只好開始哀求。
“洪總督啊,不是弟兄們發(fā)牢騷,您說這軍餉都拖欠了多久了!
“是啊總督,哥幾個倒是還好說,可幾個手下都難辦啊。他們的日子確實沒法過了,今兒老子在軍營點卯,你們猜怎么著,來了不到一半的人。剩下的,要么去給人做短工要么去做苦力去了。這一大家子人都需要養(yǎng)活啊,洪總督啊,兄弟們實在撐不下去了!
“你這還好,老子手下幾個守錦州時戰(zhàn)死的兄弟,他們的家人撫恤金至今還沒著落。留下的孤兒寡母怎么活,有的大冷天在冰河里給人洗衣,朝廷不能讓戰(zhàn)死的兄弟們在天之靈寒心那!”
“洪總督,兄弟們求求你了。哪怕先給一個月的軍餉,讓兄弟們先活下去!”
洪承疇千難萬難,確實他也知道將士們的難處。這出來當兵打仗無非就是混口飯吃,這樣的部隊,若是建奴來犯能打勝仗就有鬼了。
想到這里,洪承疇再給崇禎皇帝的奏疏上又添了幾筆:臣冒死啟奏圣上,若不解決遼東將士軍餉之困,臣將卸甲歸田,臣實難堪此大任。
這是洪承疇用最后的底線來要挾朝廷了,你們不知道遼東有多難么。再不給錢,老子這個薊遼總督也不干了。
這是極為冒險的一份奏疏,因為洪承疇知道崇禎皇帝的脾氣,他最受不了的是別人的威脅。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崇禎,被闖賊李自成圍困京城的時候,李自成是沒想過要攻下北京城的,他甚至想和崇禎談判。只要崇禎愿意封他為西北王,李自成不但撤兵回山西,還會幫助朝廷剿滅其他反賊。
可崇禎并沒有答應,甘愿玉石俱焚也寧死不從。
洪承疇這封奏疏若是送到御前,不知道崇禎會不會以為他驕兵自傲,而對洪承疇恨之入骨。
但沒辦法,為了解決遼東將士軍餉,洪承疇豁出去了。
洪承疇旁邊的大將曹變蛟對進來的傳令兵說道:“不是京城來急報么,會不會是給咱們送軍餉來了,快快快,讓他進來!
有部下一聽,立刻嗤之以鼻:“朝廷送軍餉,做夢吧。他們豈能有這么痛快,八成又是敦促咱們固防應戰(zhàn)的吧!
“對,要么就是說幾句勸勉的屁話。老子們早就聽的夠了,老子不要什么勞什子勉勵,老子要錢,要軍餉!”
“沒錯,京里的這些狗官只知道說這些沒用的屁話。那送急報的孫子呢,進來看老子不打死他!
“對,打死他!”
部下們怒火萬丈,朝廷屢次拖欠軍餉,實在躲不過了朝廷就會派人來說幾句勸勉的話。什么朝廷現(xiàn)如今也困難,將士們且等緩幾日,不日朝廷自會撥款云云。
聽的久了,部下們見到這些來送信的驛卒就忍不住怒火萬丈。
“夠了,都閉嘴。”洪承疇怒喝一聲。
這時候,京城來的驛卒走了進來,將士們雖然沒有動手,可個個眼神都能殺死人。
這驛卒嚇得不輕,慌忙單膝跪地送上京城急報:“報,朝廷下?lián)艿能婐A已在半路,不日抵達遼東!
軍-餉!
將士們面面相覷,無不心頭怦怦直跳,真的,是軍餉來了么?
眾人面面相覷,軍餉。朝廷怎地突然如此大方了,不過到底發(fā)多少軍餉,并沒有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