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不講理的惡人(感謝九八大卡的白銀盟主)
重新回到小院子,外婆和二姐毛欣桐去做飯,陳著便向外公和大舅毛志遠(yuǎn)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外公一言不發(fā),只是「吧唧吧唧」地抽著旱煙,眉頭緊鎖。
其實在大舅眼里,陳著之前只是一個「成績好、會讀書、但是不會勞作、也不善言辭、甚至還有點讀書讀傻了」的省城外甥。
但是自打女兒毛欣桐進(jìn)了溯回科技,從她嘴里獲得一些只言片語的消息,大舅現(xiàn)在知道這個外甥很不簡單了。
但是具體「多不簡單」,毛欣桐沒有細(xì)說,實際上毛二姐對陳著的了解,也還是【舊版本】。
在首都和易家接觸后,陳著「進(jìn)化」了一次,當(dāng)選了人大代表和政協(xié)委員,又「進(jìn)化」了一次。
現(xiàn)在陳委員的關(guān)系網(wǎng),既有深度也有廣度。
大舅毛志遠(yuǎn)之前在鎮(zhèn)上開了家五金店,二舅毛宏濤在農(nóng)夫山泉的水廠工作。
今年在毛欣桐的建議下,兩個舅舅各湊了三萬塊錢,加盟了安居中介,在東源縣開了兩家門店。
后來陳著聽母親說起這個事,他個人把這六萬塊錢退了回去。
這樣既維護(hù)了公司加盟流程的規(guī)范,又實實在在地幫襯了親人一把。
在「自身牛逼」和「提攜親戚」之間,以陳主任的閱歷,他有一套自己的準(zhǔn)則。
簡單點說,就是十六字箴言:給予希望、引導(dǎo)自立、劃清邊界、絕不捆綁。
所以聽到外甥發(fā)問,大舅膘了一眼在院子里安靜摘菜洗菜的馬海軍,心想我這大外甥都有專職司機(jī)了?
我們東源縣,只有書記和縣長才有這個待遇吧。
「事情倒是不復(fù)雜——」
大舅收斂心思,緩緩解釋了前因后果。
外公外婆的魚塘是村里分配下來的,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很多年。
侍家這種外地落腳的人口,起初是分不到魚塘的。
后來村里有戶老人去世,兩個女兒都遠(yuǎn)嫁在外地,于是侍家瞅準(zhǔn)這個空子,不聲不響地直接占用了。
這個魚塘,正好緊挨著外公外婆家的。
村干部和外嫁的女兒得知后,也上門問過,結(jié)果侍家蠻不講理的回道:「你爹媽去世前說了,這魚塘送給我們了,你憑什么要回去?」
這分明是死無對證的混帳話,兩個女兒遠(yuǎn)嫁外地,也沒精力一直耗在這里,報了警又遲遲沒有下文,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于是,侍家就這樣白占一個魚塘。
至于和外公外婆家矛盾是怎么來的呢?
萬綠湖每年夏季暴雨頻發(fā),堤岸常被沖垮,侍家趁著修堤的機(jī)會,不動聲色地往外公外婆家魚塘那邊多擴(kuò)一點。
起初誰也沒注意,可他們越來越過分,前前后后差不多占了一米多,終于瞞不住了。
于是,外婆前去理論。
結(jié)果侍家又耍起了無賴,說道:「那又不是我們弄的,是湖里的龍王爺把分界線移過去的!」
這種荒唐的借口,徹底激化了兩家的矛盾。
起初雙方還互有來回,外婆常帶著大舅二舅,把侍家擴(kuò)占的堤岸給挖回去。
后來隨著他家有個兒子當(dāng)了副所長,侍家好像腰桿突然硬了,叫囂著「不服去報警啊、再敢挖掉弄死你、小心你家小孩——」
大概因為外公外婆是本地人,親戚也多,又有兩個兒子,侍家才沒敢做得太過分。
但是話又說回來,連外公外婆這樣的本村人都被欺負(fù)到頭上了,可見這侍家已經(jīng)成了一霸,甚至在縣里都「赫赫有名」。
「占了一米多!
陳著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什么波瀾。
其實對陳著來說,別說多占一米了,哪怕這個魚塘都給對方,一年滿打滿算也就幾千塊的收益而已,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不過對這些老人來說,他們經(jīng)歷過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對于「土地」這些不動產(chǎn)存有根深蒂固的珍視。
他們覺得,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傳給子孫的基業(yè),這已經(jīng)深入骨髓,與年輕人的金錢價值觀念截然不同。
這些道理陳著開始也是不明白的,但是掛職以后,經(jīng)歷了「修路、遷墳、征地」等一系列涉及生產(chǎn)資料的問題,他逐漸能帶入這些農(nóng)村老人的思想了。
正在討論的時候,外婆端著一盤油淋桂花魚,往桌上「咚」的一放,催著大舅給二舅打電話。
在外婆看來,陳著這個省城里的孩子,很少回老家。
偶爾來一趟,自然要一大家人聚聚了。
大舅笑著聯(lián)系二舅,外公在桌腿上敲了敲旱煙袋,這才問道:「你爸媽沒一塊兒,你這次來,有什么事?」
陳著覺得有些好笑,可能在外公和外婆這種不會用手機(jī)、沒摸過電腦、除了看病很少出遠(yuǎn)門的老人眼里。
這個省城長大白白凈凈的外孫,似乎還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和那些田里溝里長大的孫子孫女不一樣。
他還在讀書,他不能喝白酒,他還是父母的「人形掛件」,他說出來的話,必須得到父母首肯后才算數(shù)。
也許大舅二舅和他們說過,陳著已經(jīng)不是普通大學(xué)生。
但是外公外婆又沒親自見到,對外面的世界又了解太少,再加上大舅他們也不清楚陳著的真正影響力。
所以在兩個老人的眼里,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他吃飯還得坐小孩那一桌。
果然,聽到陳著說想帶他們?nèi)V州過年,外公外婆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是你媽的意思嗎?」
「沒有!
陳著笑著說道:「我媽今年要加班,但是她又想你們,我就打算把你們接到廣州,給我媽一個驚喜!
這里有「兩個永遠(yuǎn)」的原則。
一、永遠(yuǎn)可以相信陳委員瞎胡謅的能力。
二、永遠(yuǎn)可以相信陳委員瞎胡謅的時候,演技一直在線的。
「這樣啊!
外公點點頭,他也瞅了眼馬海軍,問道:「這是你爸單位的同事吧,這個叔叔特意送你過來的?」
「嘩啦!」
一句話嚇得馬海軍立馬起身,小板凳都被屁股一撅之下,滴溜溜滾出了好幾步。
「對。」
陳著笑吟吟的說道:「這是我爸單位的馬叔叔!
馬海軍那張正氣凜然的國字臉,瞬間漲紅了一大半,他還是太板正了,受不了自家老板的調(diào)侃。
「你媽也真是不懂事!」
外婆又端上來一盤炒河蝦,這些河蝦都是湖里現(xiàn)撈的,熱油快炒,最本真的湖野之味。
她憑空教訓(xùn)著毛太后:「幾百公里的路,讓你一個小孩子跑過來,再說我和你外公都不想動。」
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毛太后,有沒有突然打幾個噴嚏,然后揉揉鼻子說道:「到底是誰在背后罵我?」
「哎呀,外婆你去嘛,你們都好久沒去廣州了。」
陳委員現(xiàn)在就是可甜可鹽可撒嬌,矯情起來像杯82年的綠茶,毛二姐簡直都快看不下去了。
搞反差?
有點意思啊,弟弟。
(感謝白銀盟主九八大卡的打賞,今晚有加更,可能會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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