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琮遲緩的抬起頭。
這是……終于輪到他了嗎?
瞬息之間發(fā)生這么多的事,如今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他怔愣的看著高坐在龍椅上的帝王,嘴里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母妃都死了,他怎么可能還會活下來?
沈季遠(yuǎn)話落,景皇沉冷的嗓音當(dāng)下便響了起來。
“三皇、罪民晏琮,心狠手毒,殘害百姓,罔顧圣恩,朕痛之入骨,憤不能平,今將其貶為庶人,從皇室玉牒除名,賜……死!
晏琮眼底的光瞬間滅了。
他就……這樣敗了嗎?
楚皇后起身,朝著景皇盈盈一拜,“皇上圣明!
她眼底是掩不住的喜色。
此一計,比她想象中的效果更好。
連晏姝也成了她棋局里的棋子。
從今日起,她的晁兒,當(dāng)今二皇子,便是皇儲之位的唯一人選!
沈季遠(yuǎn)、秦嶺等人躬身道:“皇上圣明!
晏姝看了眼謝斂,跟著起身應(yīng)和。
她余光輕輕掃過楚淑薇,想來眼下最得意的人便是她了。
晏姝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站的越高摔得才會越慘。
太后和楚淑二人利用鳳綰對她下手,這筆賬,她記在心上了。
晏琮很快被禁軍帶了下去,景皇擺手讓眾人都退下,望見景皇面上的疲色,晏姝沒有留下。
走出御書房時,她轉(zhuǎn)頭囑咐周徳全,“周公公,交代御書房這幾日做些開胃的吃食,定要勸著父皇多用些。”
身為女兒,晏姝無權(quán)過問景皇納了多少妃嬪,又對哪個妃嬪生了情意,這些是長輩的事,她不能插手,也不會去管。
鳳綰與父皇、母后有少年情分,如今鳳綰自戕而亡,父皇心中多半是不好受的。
但人不能總是沉湎于過去。
如今最重要的,是景國。
鳳家……一時半會兒父皇不會去動。
周徳全恭恭敬敬的應(yīng)下,“長公主殿下放心,老奴定會勸著皇上多注意身子!
離開皇宮上了馬車,晏姝放松的陷進(jìn)軟枕內(nèi),闔眸淡淡開口,“晏琮被賜死的消息一旦傳揚(yáng)出去,洛邑恐怕會有一場大亂了。”
晏琮突然被賜死,原本那些三皇子一派的人定會另擇新主,本來沉寂的四皇子、六皇子等定會再次被推到人前。
只要儲君之位一日不定,皇儲之爭就一日不會停歇。
謝斂湊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搭在她肩上,替她輕柔的捏著,嗓音清潤,“殿下打算如何做?”
晏姝語氣輕飄飄的,“讓他們先斗一斗!
謝斂眸光微動,嗓音低了些,“殿下有何計劃?”
“大秦此番因?yàn)榧г獪嬖诰皣掷锍粤藧炋潱源笄氐淖黠L(fēng)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恐怕不出半年,大秦便會尋機(jī)對景國出兵了。”
謝斂眸光顫了顫,“殿下既已料到此事,為何還要與大秦交惡?”
晏姝睜開眼,與謝斂對視。
她勾唇輕輕一笑,伸手勾住謝斂對脖頸,將他整個人拉近了些。
“大秦對景國的覬覦之心何曾停歇過?你覺得本宮此番將姬元滄之事大事化小,大秦就會打消進(jìn)犯景國的心思嗎?”
上輩子,景泰十四年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一支景國邊疆守軍打扮的大秦軍火燒大秦邊防營。
大秦自導(dǎo)自演了一場戲,以此為由進(jìn)犯景國。
那一戰(zhàn)持續(xù)六個月,景國失去益州七城,不敵大秦,被迫又獻(xiàn)出三城,賠款黃金五十萬兩,景國因此元?dú)獯髠?br>
而今距八月十五,不過半年余。
這些晏姝自然不會與謝斂詳說。
謝斂看著晏姝乖巧搖頭,“不會。”
晏姝捏了捏他的臉,“所以啊,本宮要事先做好迎敵的準(zhǔn)備。”
“長公主府里養(yǎng)的那幾個閑人,總該做些事了。”
閑人?
謝斂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他自然知道長公主說的是司空默等人,但他故作委屈道:
“殿下是覺得我太沒用了嗎?”
晏姝見他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歪頭思索了一番,嗓音帶著笑意,“自然是……”
“有用的!
她仰頭將唇貼近謝斂耳邊,輕聲道:“你如今給本宮暖床,暖的越發(fā)熟練了。”
謝斂耳尖浮起一抹薄紅,清澈的眼眸也好似洇出一層薄霧,“殿下滿意便好!
“還不夠滿意。”晏姝勾唇,指尖挑起他一縷黑發(fā),語氣帶著幾分曖昧,“恐怕只有給了你名分,你才能叫本宮滿意!
謝斂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耳尖越發(fā)的紅。
他心跳的有些快,急急忙忙地笨拙轉(zhuǎn)移話題,“殿下打算如何應(yīng)對大秦,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
“用的著你的地方?”晏姝似笑非笑的看他,“你如今都靠本宮養(yǎng)著,怎么幫本宮?”
謝斂垂眸,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含糊道:“我身邊還有幾個可用之人……”
他語意含糊,晏姝便明白他此刻還不愿意對她道出所有真相,她倒也不在意,略思索了一番,道:
“本宮正好需要有人去大秦潛伏,隨時注意大秦的動向,你的人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