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世家權(quán)力越來越大之后,世家便不懼朝廷,不懼皇室,在這些世家心里,恐怕楚家,楚雄的地位甚至越過了帝王。”
“他們不肯補交商稅,是不愿意向朝廷低頭,不愿意屈居朝廷之下!
風(fēng)鳴眼中滿是驚訝,他猶豫了一會兒,“那現(xiàn)在這些世家愿意補交商稅,是不是證明他們已經(jīng)臣服于朝廷……”
風(fēng)鳴話還未說完,晏姝已經(jīng)淡淡道:“還遠遠不夠!
她抬頭,看著天上被風(fēng)吹動的云朵,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父皇的溫厚仁善已經(jīng)震懾不了他們,那就讓本宮成為他們這些世家噩夢,由懼生敬,真正害怕了,才會心生敬意!
風(fēng)鳴若有所思的垂眸思索起來。
“長公主殿下!泵骱鸬穆曇魝鬟^來,晏姝抬頭,便見已經(jīng)換下染血戰(zhàn)袍的明含瑞朝她走過來。
明含瑞停下來行禮,恭敬道:“下官已經(jīng)命人給殿下安排了寢院,殿下為風(fēng)止城的事操勞多時,還請先休息休息!
“縣衙簡陋,比不上皇宮和公主府,還請殿下不要嫌棄。”
晏姝的確累了。
自他們到蕪城之后,她只倚靠著謝斂在蕪城城外歇息了一會兒,而后連夜入城,殺楚同甫,抄桃園,安頓難民,一直到天亮都未曾歇過。
而天亮之后,風(fēng)止城又傳來緊急軍情,晏姝只匆匆用了早膳,便帶兵趕來風(fēng)止城支援。
算起來,她已經(jīng)兩天兩夜未曾休息了。
晏姝對風(fēng)鳴道:“你們也都下去休息吧!
風(fēng)鳴沒有推辭,對晏姝和明含瑞行禮后退了下去,明含瑞在前帶路,將晏姝領(lǐng)到后院。
他在院門口停下來,恭敬道:“殿下,院中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下人,殿下需要什么盡管吩咐她們。”
晏姝溫和的對著明含瑞笑了笑,“有勞明縣令。”
“接下來風(fēng)止城的事都需要你操心,若還有不長眼的世家阻攔你行事,只管告訴本宮!
明縣令眼眸微亮,含笑道:“有了今日殿下的震懾,那些世家想來也不會再敢放肆!
晏姝淡淡頷首。
明含瑞看了眼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的天色,識趣道:“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下官告退!
明含瑞離開之后,晏姝走進了他給她安排的寢院,院子不大,但甚是干凈整潔,幾個丫鬟候在廊下,見到她紛紛上前恭敬的行禮。
晏姝目光在她們身上掃過,淡淡道:“準(zhǔn)備熱水,本宮要沐浴!
丫鬟連忙應(yīng)聲:“是!
晏姝揉了揉眉心。
刀劍無眼,所以此次來梁州她沒有將棠微帶上,但棠微不在她身邊,當(dāng)真是處處都不方便。
……
半個時辰后,晏姝在榻上睡下,精神放松下來,她腦海中下意識地就浮現(xiàn)出謝斂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晏姝翻了個身,抱住被褥,輕輕嘆息一聲。
她有些想他了。
自從將謝斂帶在身邊之后,他們好像還未曾分離過這么久,習(xí)慣了時時刻刻轉(zhuǎn)身都能看見他的身影,如今他不在身邊,實在不習(xí)慣。
想著謝斂,晏姝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蕪城。
臨近子時,縣衙書房內(nèi)的燈燭卻還沒有半點熄滅的意思,謝斂與幾個年輕公子正伏案地頭翻看著手里的冊子。
這些人是謝斂從蕪城找出來勉強可用的人,大部分是寒門子弟,只有一兩個世家子。
蕪城的大部分世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有晏姝在桃園當(dāng)著大部分世家的面殺了楚同甫的先例,這些世家再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
有幾個格外不聰明的,謝斂直接讓雷炤帶著人闖進他們的府邸,以“逃稅”“欺壓百姓”“侵占良田”等罪名直接抄了他們的家。
抄了兩家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說半句不滿。
微黃的燭火下,謝斂看著面前的賬簿忍不住有些出神。
難怪長公主愛抄家,抄家果然十分有用。
殿下……
他忍不住抬頭望向窗外,眼眸中閃過一抹暗色,不知道殿下此刻再做什么……他好想殿下……
“謝公子!
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了謝斂的思緒,他抬頭,便看見一個年輕公子緊張的捧著一本冊子。
年輕公子見他看過來,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謝公子,城南的許氏欠了其下商鋪掌柜伙計三年的工錢,此事該怎么……”
謝斂眸光微沉,聲音冷淡低沉,“這么簡單的事還需要問我?”
年輕公子更緊張了,他想說許家是楚縣令的妻族,勢力很大,但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這位氣勢駭人的謝公子道:
“能拖欠掌柜和伙計三年的工錢,這許家不是什么好東西,直接抄家!
年輕公子愣住了。
抄、抄家?!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謝斂抬眸,黑沉的眼眸望著他,“還有事嗎?”
對上他黑沉的眼眸,年輕公子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連忙道:“沒有了沒有了,我這就讓雷將軍帶人去抄家!”
年輕公子一邊往后退,一邊心想,不愧是長公主身邊的人,連許家都敢直接抄。
他絲毫不知,謝斂是想著被蕪城這堆爛攤子絆住,無法脫身去見晏姝而心中惱火。
這氣自然就遷怒到其他人身上了。
不過,如果謝斂知道許家是楚同甫的妻族,恐怕會抄的更加亳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