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襄帝扶住了謝斂,陰沉的看了眼三皇子,疊聲說了三個字,“好好好!
他親自抱起謝斂,留下一句,“抓住這個孽子,打入死牢!”
語罷,抱著謝斂大步離開大牢。
所有太醫(yī)都被召到了西襄帝的寢殿,太醫(yī)們診治過后,對臉色冷沉的西襄帝道:“定是老天保佑,不忍陛下與宸王殿下父子永隔,只差了一厘,那匕首就會刺破宸王殿下的心臟!
“若真?zhèn)叫呐K,恐怕神仙也難救!
西襄帝眸光深沉。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沖了進來,她看見躺在龍榻上臉色慘白的少年,臉上空茫一瞬,整個人朝著地上栽去。
西襄帝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孟宛月滿臉是淚,卻未發(fā)出哭泣聲,好似悲傷到極致無法哭出來。
她生的太好,這般脆弱隱忍的模樣像是瀕臨破碎的牡丹花,立刻讓西襄帝心口如針扎般疼。
孟宛月許久才緩過來,顫著聲問:“陛下,陛下,我們的兒子……他怎么了?”
我們的兒子。
西襄帝暗自咀嚼著這幾個字,又想到謝斂方才的舉動,父愛在這一瞬間到達頂峰。
他憐愛的拍著孟宛月的背,溫聲道:“別怕,我們的兒子沒事,太醫(yī)說他沒有生命危險。”
孟宛月眼中滿是哀痛,聞言轉(zhuǎn)身伏在西襄帝肩膀上流著淚,低低道:“陛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斂他不是在刑部大牢嗎?為何會中刀?”
“陛下,臣妾方才聽聞當(dāng)日三皇子貪污受賄之事并非阿斂誣陷他,這些都是真的嗎?”
前日,宸王被下獄之后,大理寺、刑部被一批百姓“攻陷”,上百名百姓一起去敲響了兩處衙門的鳴冤鼓,狀告三皇子。
諸多罪證陳列在冊,動靜又鬧得太大,此事很快就傳進了皇宮,驚動了西襄帝。
西襄帝破天荒的親自審理此案,責(zé)令大理寺和刑部一日之內(nèi)厘清案件,大理寺和刑部官員不眠不休忙了一日一夜,還真查出了很多東西。
兩刻鐘前,西襄帝去了刑部大牢。
宸王沒有誣陷三皇子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孟宛月這一問,又讓西襄帝想到刑部查到的那些東西,他太陽穴突突猛地跳了幾下,安慰道:“宸王無罪,朕會還他清白!
“他這傷……”
西襄帝頓了一下,眼中閃過復(fù)雜之色,“是替朕受的。”
他沒想到他器重的中宮嫡子會生出反心,甚至暗中鑄造假銀、囤兵養(yǎng)馬,這種事就算他想欺騙自己當(dāng)他是被人誣陷也不可能。
那些東西可不是能憑空捏造的。
“什么?”孟宛月立即從西襄帝懷中退出去,驚慌的看著西襄帝,將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臉上方才露出慶幸之色。
哭的通紅眼里染上憤怒,“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對陛下動手!”
西襄帝最愛她這般把他當(dāng)成全部的模樣,說道:“此事朕會解決,你放心,這次宸王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朕不會再委屈了他!
孟宛月看著西襄帝,抿了抿紅唇,低聲道:“是……哪位皇子嗎?若是皇子還阿斂受傷的……那便算了吧。”
“都是陛下的孩子,臣妾不想讓陛下為難!泵贤鸫瓜麻L長的眼睫,再抬眸時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左右阿斂也無礙了,陛下不必顧忌臣妾母子!
若她叫嚷著讓自己為謝斂報仇,西襄帝恐怕還不會重罰三皇子,可如今孟宛月如此隱忍退讓的模樣,讓他想到了這些年皇后明里暗里針對孟宛月的事。
謝斂還不到十足就被迫與孟宛月母子分離,這些年哪怕有他護著,也免不了被皇后欺負(fù)。
長久以來堆積的愧疚在此刻決堤,西襄帝眸底沉了沉,撫著孟宛月單薄的背,沉聲道:“朕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確定謝斂沒有生命危險,西襄帝就匆匆離開了。
他一走,孟宛月便擦去臉上的淚,讓殿內(nèi)的太醫(yī)、宮人都退了下去。
她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坐下,等著謝斂醒過來。
謝斂并未昏迷多久,那一刀在他預(yù)想之中,他亦在三皇子刺過來前護住了心脈,絕對不會出什么問題。
他計算好了每一步,就連孟宛月也在他的算計之內(nèi)。
所以睜開眼時,第一眼看見孟宛月,謝斂也并未驚訝。
他張口喊了句,“母妃!
嗓音十分沙啞。
孟宛月連忙讓宮人給他倒水,看喂他喝下才重新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太醫(yī)說你差點就沒命了!
謝斂聞言與她對視,唇角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兒臣是父皇的兒子,這些年都沒能在父皇膝下盡孝,若當(dāng)真因為被為父皇擋刀而死,兒臣也不會后悔。”
孟宛月捏緊手里的帕子,掩嘴哭出聲,哽咽道:“你這是想讓母妃也跟著你一起去了!”
謝斂眨了眨眼,安慰她:“兒臣這不是沒事嗎,勞母妃擔(dān)憂了!
寢殿外,一道身影慢慢走遠。
太監(jiān)總管連忙跟上,低聲詢問:“陛下,咱們這是去哪?”
西襄帝腳步頓了頓,似是在猶豫。
過了須臾,他沉聲道:“宣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入宮!
總管太監(jiān)臉上浮現(xiàn)驚詫之色。
西襄歷來,只有西襄帝準(zhǔn)備冊立儲君時,才會親自召見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測算吉日。
總管太監(jiān)暗中回頭看了眼西襄帝的寢殿,此刻那兒正躺著為西襄帝擋刀的宸王。
宮里這么多寢殿,西襄帝怎么就偏偏將宸王安置在了龍榻上。
恐怕這西襄的局勢要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