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它卻沒能像之前那樣再站起來。
它的力氣快要用光了。
它最后看了看小滿被帶走的方向,眼底的光亮閃爍兩下,毅然轉(zhuǎn)身。
它用兩只前爪倔強的撐著,朝著相反的方向,一點一點爬去。
它的身后,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
此時林初禾一路找到了錢月紅家,卻發(fā)現(xiàn)門被從外面鎖住了。
她順著木門的縫隙往里看了看。
院子里空蕩蕩的,家里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這么不巧?”
她皺了皺眉,正琢磨著要不要先去村委里等一等。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狗蛋,你死到哪里去了!”
“柱子,柱子,快點回家吃飯。
幾個年輕婦女先是圍著村子喊了一圈自家小孩的名字,又在村口碰了頭。
見幾個孩子始終沒出來,幾人氣壞了,聲音逐漸暴躁。
“小兔崽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等我找到,有你好果子吃!”
柱子媽沖著四周大聲放狠話。
狗蛋媽也大聲附和。
“對,你們最好趕緊給我出來,否則等你們回來,少不了要打你們屁股!”
“你們要是現(xiàn)在出來,還能少打兩下,再晚一點,可就三十下起步了!”
林初禾聞言笑著搖搖頭。
這些年紀(jì)小的孩子,總是那么淘氣。
但想著想著,她又有些羨慕。
要是她的寶寶能早點找回來,在她面前淘氣就好了。
林初禾輕嘆了口氣,一路打聽著,找去了村委。
至少在正式見面之前,先了解一下錢月紅家的情況。
比如她家有沒有突然多出來個小孩,或者收養(yǎng)誰家的孩子。
然而她才剛到村委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門口幾個大媽大叔的對話聲就飄進了她耳中。
“剛剛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只渾身帶血的小黃狗,一瘸一拐地往村子里爬,看著好像是錢月紅家的大黃啊……”
“我也看見了,那么瘦的狗,一看就是她家的了!
“也不知怎么就傷得那么重,渾身都是血不說,連爬都爬不起來,一直嗚咽著看著后山的方向,眼睛里好像還有淚呢,看著都讓人覺得可憐!”
“你們說,咱們要不要和錢月紅她們家人說說,想法子給大黃治一治?”
旁邊穿藍衣服的大叔無奈地開口。
“農(nóng)村里的狗命賤,比不得城里那些人養(yǎng)狗仔細,受個傷,摔斷一條腿不都是常有的事嗎?”
“你看錢月紅平時的做派,狗都餓瘦成那樣了,像是愿意給狗治病的嗎?”
說完大叔嘆了口氣。
“唉,只能看大黃有沒有那個造化能挺過去了,要是挺不過去也沒辦法。”
幾位大叔大媽各自惋惜的嘆氣。
“可惜了,大黃可是咱們村里出了名的好狗,平時不咬人也不亂叫,護主還會抓老鼠,我們想養(yǎng)都養(yǎng)不到這么好的!
旁邊聽了半天沒說話的李老頭,突然“嘿”地笑了一聲,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
“狗有什么好可憐的?不就和家里的雞鴨鵝那些牲畜一樣嗎?”
“不能看家護院了,就直接煮了吃不就得了,也不浪費!”
正說著,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大黃,大黃爬過來了!”
眾人紛紛抬頭,果然看見大黃正奄奄一息地往這邊爬來。
每爬幾步,它都要停下來用力的喘幾口氣,攢了力氣,再繼續(xù)往前爬。
暗紅的血和泥土混雜在一起,結(jié)成了硬塊,干涸的粘在大黃原本黃白相間的皮毛上,臟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