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就算我不要你們的錢,你們也必須給我準(zhǔn)備車,放我離開,這是我的底線,否則就別怪我和他們同歸于盡!”
他冷笑著扭頭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被堵在里面沒能逃出來的菜販。
那些沒能逃出來的菜販,大多都是周邊村莊挑著自家農(nóng)作物出來賣的老頭老太。
有些年紀(jì)看上去少說有七八十歲了,骨瘦如柴,因為勞作了一生的緣故,渾身被曬得黑黝黝的,渾濁的眼里滿是恐慌與不安,不停的抹著眼淚。
他們種了一年的糧食和菜,好不容易有了收成,想多賺些錢補(bǔ)貼家用,一大早便挑著扁擔(dān),扛著重重的東西一步一步從山里走出來。
昨晚還下了一場雨,山路濕滑,不少人腳上那磨破的布鞋上布滿了泥濘。
他們又有什么錯?不過是想憑自己的努力好好的活著,多賺些錢改變現(xiàn)在的生活罷了。
竟然遭到如此橫禍,遇到這種事……
這些人辛苦了一輩子,之所以會由他們扛著東西出來賣,很有可能他們已經(jīng)是家里唯一的頂梁柱、勞動力了。
很難想象,如果他們今天在這里遭遇意外,有多少個家庭會因此受到影響,支離破碎……
在場的公安民警,包括季行之在內(nèi),光是看著就覺得難受。
為了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混蛋,賠上這么多條無辜的性命,實在不值得。
可如果按照申彪的意思給他準(zhǔn)備車,按照以往的案例來看,有很大的概率,他會多抓一個人當(dāng)人質(zhì),或是臨時將人質(zhì)換成后面的菜農(nóng)。
畢竟抓呂彩霞一個人販子做人質(zhì),著實太沒有說服力了些。
季行之垂在身側(cè)的手捏得死緊,內(nèi)心也在掙扎權(quán)衡,試圖尋找最妥帖的解決辦法。
晏彤當(dāng)向上請求報備完回來,正要上前給季行之幫忙,抬眼就看見了他那血染濕的衣服。
剛剛混亂間她沒怎么注意,加上他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外套,顏色太深這怎么顯眼,她還以為他的衣服是被汗浸濕的。
如今仔細(xì)一看,里面那件白色的襯衫露出的邊緣已經(jīng)被血染紅,并且血跡還正順著襯衫的紋理不斷的擴(kuò)散。
晏彤心頭一驚。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受傷的,也看不出受了多重的傷。
就在她猶豫著想問一問他需不需要暫且換下去包扎一下傷口時,季行之忽然抬頭看了一眼。
這種時候,按理說季行之這樣經(jīng)驗豐富的戰(zhàn)士,不會輕易分神才對。
晏彤頓了頓,也下意識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
然而看來看去也并沒什么特別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鳥從不遠(yuǎn)處的屋頂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落在了離他們最近的屋頂上。
晏彤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正要繼續(xù)開口,季行之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他裝作低頭打噴嚏的樣子捂住嘴,迅速沉聲囑咐——
“看情況行事,打好配合掩護(hù)我!”
所有人瞬間精神一緊,立刻警戒,做好準(zhǔn)備。
對面,申彪的精神狀態(tài)眼見著越來越焦慮不安。
神經(jīng)一緊張,連帶著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收緊。
他一再將刀刃抵近呂彩霞的脖頸,同時朝對面嘶吼。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們怎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給我準(zhǔn)備好車!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
“我告訴你們,再不把車子給我準(zhǔn)備好讓我走,今天這里的人誰也別想走!”
“我第一個就拿這個女人開刀!”
申彪一把薅住呂彩霞的頭發(fā),逼迫她露出脆弱的脖頸的同時,猙獰笑著將手上的刀子又往前送了送。
呂彩霞嚇得吱哇亂叫,眼淚和血珠不停的順著脖頸往下滾落。
“啊……我錯了算我錯了好不好你能不能放過我——救我啊公安同志快救我!”
高度的緊張恐慌之下,呂彩霞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嘴里嘰里咕嚕胡亂的喊著,嗓子都已經(jīng)沙啞。
申彪不耐煩的狠狠照著她的臉啐了一口。
“特么的,給老子閉嘴,吵死了!”
呂彩霞卻根本沒聽見,依舊呲哇亂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煩死了,讓你閉嘴聽見了沒有!”
申彪越激動,手上那把刀的刀刃便和呂彩霞脖頸摩擦的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