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阿葵怎么勸,阿彪心里都難受,索性張羅了幾道硬菜,邀請老廖他們一道兒喝酒。
老廖孔愛春他們欣然應(yīng)允,蘇塵擺了擺手:“我就不湊熱鬧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他買了兩瓶酒送去才離開。
牛尾村今天的新鮮事已經(jīng)從老覃家發(fā)財?shù)陌⑿酆退拇蟾绱筮^渡到了年后打工南下好還是北上強。
翠城這幾十年下來都不乏下南洋去美洲的,可惜梁山鎮(zhèn)上出去的幾位都沒了聲兒,大伙兒都偃旗息鼓,牛尾村更是如此。
阿雄的成功無疑在眾人心里點燃了發(fā)財?shù)幕鹈纾丝烫K老頭和劉春花都在商量著是不是讓孫子也去北上掙錢。
“爸媽,阿亮不是學(xué)車了嘛,怎么還想讓他外出打工啊?”
“不是阿亮,是阿坤!
蘇塵眉頭皺地更緊了。
“阿坤才十五,讓他去打工?四哥四嫂肯定不同意!
蘇老頭笑笑:“十五是小了點兒,再過兩年吧,要是沒找到活,還是要出去的,不然你看阿澤,成天山上山下的,一個月也賺不到一百!
“就是,聽說北上打工,每個月能賺一千多,省著點兒,一年能帶回來兩萬!”
“阿坤要是能踏踏實實做個三四年,回來老婆能討了不說,都能蓋個房子了!
蘇塵:“你倆想的真遠(yuǎn)!
蘇老頭囁嚅了下嘴,到底沒拿之前的蘇塵舉例,而是換了個。
“不然呢?難道要跟阿澤一樣,孩子都快養(yǎng)不活了。”
劉春花不住地點頭,語重心長:“樹挪死,人挪活,阿塵啊,你不懂~”
蘇塵:“……”
行吧,我不懂。
反正晚飯看樣子還沒做好,先去陪孩子吧。
屋里,紅紅他們一個個在床上撅著小屁股涂涂畫畫著。
蘇塵湊過去瞄了眼,就一張紙,你畫一小塊,我涂一個角,幾個小的忙得不亦樂乎。
見蘇塵過來,阿財歡快地拉著他顯擺畫的綠色小花。
“爸,好看嗎?”
“嗯,好看,阿財真棒。”
“爸爸,我的太陽……”
“阿鵬不錯啊,顏色選的很好!
“爸爸……”
蘇塵一個個夸過去,最后摸了摸還在熟睡的小阿云的小腦袋。
看著繼續(xù)作畫的幾個孩子,他眼眸深了深。
之前別墅那邊的布置沒多大想法,想著交給張老板就是,但現(xiàn)在……
蘇塵嘆了口氣。
得要有專門的房間,放個長長的木桌,足夠幾個孩子一起學(xué)習(xí)畫畫,有些工具書要買,孩子們多看看會好一點。
還有紅紅……
這個年紀(jì)是不是該學(xué)點東西?不然就這孩子的早熟,怕是要把時間都耗在家務(wù)上。
蘇塵的視線在幾個孩子身上一一劃過,心里漸漸有了成算。
吃飯的時候,有村里人成群上門。
“阿塵回來了?”
劉春花忙起身從櫥柜里拿出花生瓜子請他們吃,末了問:“找我們阿塵干嘛?還這么老多人。”
“這個……不是說你家阿塵算命厲害嘛,我們就想著來算一算!
劉春花好奇:“誰算。克闶裁?”
“都算!”
“……啊?”
原來今天村里人熱議了打工話題后,好多人都生出了年后外出的打算。
老人們擔(dān)心孩子出去不安全,也擔(dān)心賺不到錢,回去一合計,還是先找人算一算。
“嗨,是要算,我家阿塵算的可準(zhǔn)了!眲⒋夯ㄍ跗刨u瓜,自賣自夸了起來。
蘇老頭輕咳了幾聲,提醒:“阿塵算命可不便宜哦!
劉春花反應(yīng)過來:“對對對,我們阿塵算一卦,20塊。”
這一說,進(jìn)來的人里有好幾個臉黑了下來,幾個面露遲疑,唯有一個,咬了咬牙,堅定著:“20就20,我算!”
劉春花仔細(xì)一看,嘿,阿澤他娘,自家嫂子田彩金。
當(dāng)下她就樂了:“阿金嫂子,你這是鐵了心要阿澤年后出去。亢⒆幽阏疹櫟眠^來?你兒媳婦可是又懷上了。
田彩金哼哼:“怎么就照顧不過來了?你五個孩子不也看顧過來了?”
“我這是有紅紅幫著呢,我們家紅紅可乖,又能幫我洗衣服,又會煮飯洗碗照顧弟弟妹妹,你家阿行可不行,男娃兒就知道成天外頭溜達(dá)讓人操心……”
這話說得紅紅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
她還是第一次聽奶奶這么夸自己。
田彩金直接翻了個白眼:“知道你家紅紅乖巧,能幫忙,行了吧?”
她目光灼灼地轉(zhuǎn)向蘇塵:“阿塵啊,你阿澤哥想著年后去北邊挖煤,你看……”
蘇塵這會兒已經(jīng)取出手帕緩緩擦拭了嘴角,對她笑了笑:“金嬸兒,阿澤哥的八字給我一下。”
“誒誒誒。”
田彩金早就將寫有八字的紅紙捏手里,聽他這么一說,忙遞了過去。
蘇塵掐動手指算了算,眉頭擰了擰,旋即松開。
田彩金迫不及待:“阿塵,怎么說?”
“挖煤不行。”
“……?”田彩金滿臉的失落,“怎,怎么不行?”
“北邊的氣候阿澤哥不太適應(yīng),過去的話,輕則病半年,重則去半條命!
這一說,眾人嘩然。
有人總算醒悟過來,猛地拍掌:“對啊,北邊多冷?我們在山上過夜都凍得受不住,更別說干活了!
“我家那臭小子身子也不是太好,是不是也不適應(yīng)。俊
“水土不服可大可小哦,我記得之前去一次我妹那兒,回來就躺了半個月!
……
田彩金身子顫了顫,到底是不甘心,希冀地看著蘇塵:“那,那……南下呢?”
這是真窮狠了。
蘇塵搖頭:“南下有性命之憂!
田彩金眼珠子一瞪,全身氣力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
劉春花扶著她坐下,寬慰著:“阿澤那孩子是個勤快的,就算留在家里,每個月也能賺個百來塊錢,窮是窮了點,只要孩子們長大了就好了,你說是不是?”
田彩金不吭聲。
大伙兒也不敢出聲刺激她。
畢竟北上挖煤要半條命,南下要一條命,這注定是不能出去打工的命啊,也注定是窮命!
蘇塵卻擺了擺手:“媽,誰說阿澤哥要留家里了?”
“不是你說的嗎?”劉春花疑惑。
蘇塵無奈:“我的意思是,北上挖煤不行,北上做其他的工作還是可以的!
田彩金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瞬間精神了起來。
“金嬸兒,你回去跟阿澤哥說,該出發(fā)出發(fā),半道上車停了,他要是覺得身子不舒服就留下來,別跟大部隊走,他留的那地方就能賺錢!
田彩金驚喜:“真,真的嗎?”
蘇塵頷首:“嗯,不過金嬸兒,賺不了大錢,過年帶回個萬把塊沒問題!
“萬把塊?!”田彩金眼里迸發(fā)出金光,“這還不是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