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六天,他像影子般黏在酒店周圍。暴雨傾盆的夜晚,他蜷縮在巷口的垃圾桶旁,任憑雨水順著帽檐灌進衣領;烈日當空的正午,他頂著毒辣的日頭,躲在快遞三輪車后,汗水浸透的襯衫在皮膚上凝成白色鹽漬。秘書時而西裝革履,時而換上休閑裝,每次從旋轉門出來時的神態(tài)都截然不同 —— 有時面色陰沉得能擰出水,有時卻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皮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都輕快了幾分。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第七天傍晚,趙承平蹲在潮濕的巷子里,啃著冷硬如石塊的面包。
霉味混著過期油脂的氣息在口腔里蔓延,他卻渾然不覺。
酒店門口的水晶吊燈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他死死盯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 秘書穿著深灰色西裝,懷里抱著一個脹鼓鼓的文件袋,
邊緣處露出泛黃的紙張邊角。男人的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趙承平想辦法混進了酒店監(jiān)控室,他換上酒店維修工制服,工具包底部的微型解碼器硌著腰間,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遠處傳來保安巡邏的腳步聲,他屏住呼吸,看著兩道晃動的手電筒光束在雨幕中掃過,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員工通道的鐵門銹跡斑斑,金屬撬棍插入門縫時發(fā)出細微的刮擦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趙承平感覺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自己的心臟上,冷汗順著脊背不斷滑落。終于,門鎖發(fā)出 “咔嗒” 輕響,他迅速閃身而入。
監(jiān)控室里冷氣開得十足,值班員趴在桌上鼾聲如雷,口水浸濕了桌面的報紙。趙承平小心翼翼地繞過熟睡的男人,將解碼器輕輕插入主機接口。
藍光在黑暗中明滅,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進度條緩慢地前進著,當跳到 75% 時,值班員突然翻了個身,嘴里嘟囔著夢話。趙承平的手指瞬間僵在半空,后背滲出的冷汗瞬間濕透了襯衫。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漫長得可怕。終于,“叮!” 的提示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趙承平長舒一口氣,迅速調出近半個月的監(jiān)控記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畫面快速閃過,他的瞳孔隨著畫面劇烈收縮。秘書的身影規(guī)律地出現(xiàn)在畫面中,每次都在傍晚六點三十分左右進入電梯,目標直指 1208 房間。更令人心驚的是,登記信息欄里赫然寫著 “張建國,身份證號:110XXXXXXXXXXXXXXX”—— 這串數(shù)字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三年前一樁懸案里的假身份模板。
“果然是假證!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屏幕藍光映得他眼神發(fā)冷。
雨不知何時停了,趙承平蹲守在房間門口的消防通道里,耳朵緊貼著門縫。中央空調的嗡鳴混著若有若無的人聲,像毒蛇吐信般撓得他心癢難耐。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手指死死攥著萬能房卡,金屬邊緣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紅痕。半小時前,他親眼看見秘書夾著文件袋匆匆離開,臨走時還警惕地左右張望,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更讓他確信屋里藏著驚天秘密。
“不能再等了! 趙承平深吸一口氣,將服務車推到房門前。白手套被汗水浸得發(fā)皺,他舉起銅制門環(huán),輕輕叩響房門:“客房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