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公交車,他選了一個靠窗的后排座位坐下。窗戶上布滿了灰塵和污漬,像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的眼睛透過臟兮兮的玻璃,留意著每一個上車的乘客。
每一個新上車的人,他都會在心里迅速判斷對方是否有可疑之處,對方的穿著、舉止、眼神,都是他判斷的依據(jù)。
公交車每到一站,他的心就跟著揪緊一下,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生怕有人跟蹤自己。
在市區(qū)繞了幾個圈子后,他在一家大型超市附近下了車。這家超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群就像流動的河水,是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他低頭快步走進超市,里面彌漫著各種商品的混合氣味,有蔬菜水果的清新,有熟食的濃郁,還有洗滌劑的清香。
廣播里播放著輕柔的促銷音樂,那聲音在超市里回蕩,但這些都無法緩解他緊張的情緒。他像一只敏捷的貓,在貨架之間穿梭。他的腳步輕盈而靈活,眼睛卻時刻留意著周圍人的目光,像一只警惕的野獸時刻防范著危險。
終于,他閃身進了超市的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氣味刺鼻而又熟悉。
燈光有些昏暗,昏黃的光線在墻壁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他迅速反鎖上門,從背包里掏出提前準備好的衣服。那是一套普通的休閑裝,顏色暗沉,沒有任何顯眼的標志,就像一片融入黑暗的樹葉。
他手腳麻利地脫下身上的外套,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響,驚動了外面的人。
換上新衣服后,他又從兜里拿出口罩和眼鏡,仔細地戴好。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皺,確保自己看起來毫無破綻。
整理完畢后,他輕手輕腳地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頭先探出去,左右張望確認無人后,才放心地朝著員工通道走去。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像是被歲月揉碎的橙紅綢緞,稀稀落落地灑在大地上。趙承平懷揣著緊張與期待,一路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城郊的那個廢棄工廠。
一路上,他像一只警惕的孤狼,不斷回頭張望,時刻留意著是否有尾巴跟蹤。每一個可疑的動靜,每一道投來的目光,都能讓他的心猛地一緊。
當那座廢棄工廠的輪廓終于出現(xiàn)在視線中時,趙承平稍稍松了口氣?裳矍暗木跋,依舊讓他心生感慨。
這里雜草叢生,齊腰高的野草在晚風中瑟瑟發(fā)抖,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曾經(jīng)的繁華與如今的落寞。破敗不堪的廠房,像是被歲月抽去了脊梁的老人,歪歪斜斜地矗立著。墻壁上的石灰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里面斑駁的紅磚,一道道裂痕像是歲月刻下的傷痕。窗戶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一個個黑洞洞的窗框,在風中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好似幽靈的嘆息。
趙承平走進工廠,腳下的碎石子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他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角落,背靠著一堵還算結(jié)實的墻坐下,眼睛卻一刻也不敢放松,緊緊盯著工廠的入口。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煎熬,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狀況,那些腐敗勢力會不會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次會面,設下埋伏?侯亮平他們會不會遇到危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約莫二十分鐘后,趙承平終于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瞬間警覺起來,身體緊繃,手不自覺地摸向藏在腰間的備用武器。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來的正是侯亮平,他依舊是那副沉穩(wěn)干練的模樣,步伐堅定而有力。而跟在侯亮平身后的,是兩個穿便衣的同事。他們眼神銳利,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趙承平站起身來,快步迎上前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侯亮平便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趙,讓你久等了。
路上不太安全,我們繞了些遠路,還仔細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被跟蹤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