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長舒一口氣,把手機塞回口袋,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他伸手攔了輛出租車,車門打開的瞬間,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迅速坐了進去。車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皮革味和消毒水的混合氣息,他把紙箱放在腳邊,身子向后靠了靠,對司機說道:“去中山公園西門。”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簡單應(yīng)了一聲便發(fā)動了車子。
車子行駛在路上,趙承平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街邊的店鋪依舊熱鬧,行人來來往往,可他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與這喧囂隔絕開來。他的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膝蓋,內(nèi)心的不安隨著車子的前進而逐漸加劇。他不斷在腦海中設(shè)想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當車子離中山公園還有兩個路口時,他突然說道:“師傅,就停這兒吧! 司機有些詫異,但還是依言停了車。他付完錢,沒有立即下車,而是透過車窗觀察四周。
這里人不多,清晨的靜謐還未被完全打破,只有幾個晨練的老人,他們身著寬松的太極服,動作舒緩而沉穩(wěn),一招一式間盡顯歲月沉淀后的從容。
他提著紙箱,腳步刻意放輕,緩緩朝著不遠處的一排長椅走去。坐下后,他將紙箱放在身旁,伸手從口袋里摸出那盒皺巴巴的煙盒。煙盒邊角有些磨損,那是他無數(shù)次在焦慮時下意識摩挲留下的痕跡。他將煙盒拿在手里,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卻并沒有點煙的打算。此時,他的眼神游離,時而望向晨練的老人,時而盯著地面的石板路,心中像是有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對于即將在這里發(fā)生的會面,他滿心都是疑惑與不安,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終于,五分鐘后,一陣汽車引擎的低沉轟鳴聲由遠及近傳來。趙承平猛地抬頭,只見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cè)胨囊暰,車身線條流暢而冷峻,在晨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澤。轎車在路邊平穩(wěn)停下,像是一只潛伏的獵豹找到了合適的棲息之地。
車窗緩緩搖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趙承平的眼簾 —— 是侯亮平。
他沒有立刻起身。他依舊穩(wěn)穩(wěn)地坐在長椅上,表面看似鎮(zhèn)定,可手指卻不自覺地在紙箱邊緣輕輕叩擊,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打著只有自己能懂的節(jié)拍,以舒緩內(nèi)心那陡然升起的緊張。
他的目光迅速掃向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街邊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幾片泛黃的葉子飄落下來,像是在為這片寧靜的氛圍增添一絲閑適。可在趙承平眼中,每一處動靜都可能暗藏玄機。那幾個晨練的老人依舊不緊不慢地打著太極,一招一式間透著悠然。
但趙承平留意到,其中一位老人的眼神似乎偶爾會朝著這邊瞟來,盡管那眼神一閃而過,卻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他暗自思忖,這老人是真的在專注晨練,還是在暗中觀察自己?
街道上,車輛有條不紊地穿梭往來,行人腳步匆匆,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趙承平緊盯著那些靠近公園西門區(qū)域的行人,不放過他們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和肢體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