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愈發(fā)逼仄,仿佛是大地刻意收緊的咽喉,兩側(cè)的樹木在夜色中張牙舞爪,活像一群猙獰的鬼魅。
它們扭曲的枝干如瘦骨嶙峋的手臂,不時刮擦著車身,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好似鬼魅們發(fā)出的怪笑。每一聲刮擦,都像是在趙承平緊繃的神經(jīng)上狠狠劃了一刀。
趙承平緊握著手中的槍,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關(guān)節(jié)處隱隱泛著青紫色。
他的眼睛死死地釘在車后窗上,一刻也不敢移開,死死盯著那輛如鬼魅般緊追不舍的車。那車的大燈射出兩道慘白的光,在黑暗中如同惡魔的雙眼。
每一次瞥見那燈光,趙承平心中便涌起一陣焦急,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心底瘋狂啃噬。
每一次車子轉(zhuǎn)彎,車身劇烈地傾斜,他都感覺自己的心臟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甩出車外,落入追兵之手。
開車的司機是調(diào)查組里出了名的車神,人送外號 “風(fēng)行者”。
他雙手穩(wěn)穩(wěn)地握著方向盤,指腹與方向盤的皮革緊緊相貼,手心的汗水浸濕了那原本柔軟的材質(zhì)。
他的眼神專注而冷靜,仿佛能穿透黑暗,洞悉每一處路況的變化,但額頭上卻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如同即將墜落的露珠,隨時可能滾落。
面對越來越窄的山路和一個接一個如同奪命彎道般的急轉(zhuǎn)彎,“風(fēng)行者” 的腳靈活得如同在鋼琴上彈奏激昂樂章的手指,在油門和剎車之間迅速切換。
方向盤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隨著他的心意靈動地旋轉(zhuǎn)。幾次急轉(zhuǎn)彎時,車身傾斜到幾乎要側(cè)翻,輪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尖銳的尖叫,那聲音仿佛是車子在絕境中的嘶吼。車子就像一只敏捷的獵豹,在狹窄的山路上左突右閃,差點就將身后的追兵遠遠甩掉。
然而,對方顯然也不簡單。那輛車的司機同樣技術(shù)高超,仿佛與 “風(fēng)行者” 心有靈犀般,每次在快要被拉開距離的時候,都能巧妙地加速追上來。
趙承平能看到對方車子里閃爍的燈光下,幾張兇狠的面孔正緊盯著他們。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嘴角叼著一根煙,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著他那如同刀刻般冷酷的臉,眼神中透露出的貪婪和殘忍,仿佛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即將成為對方口中的獵物。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車子沖出一片樹林。那一瞬間,月光傾瀉而下,灑在前方的道路上,卻照亮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趙承平的目光剛從車后窗移開,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眼球要從眼眶中迸出,心中 “咯噔” 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
前方,赫然是一條斷頭路,一道巨大的山崖橫在眼前,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隨時準(zhǔn)備將他們吞噬。
趙承平下意識地抓緊了把手,呼吸瞬間變得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搶奪那即將消失的生機。
“剎車!快剎車!” 趙承平大喊出聲,聲音因為驚恐而有些變調(diào),原本沉穩(wěn)的嗓音此刻顫抖得厲害,帶著一絲絕望的哭腔。
司機面色瞬間煞白,如同一張白紙,毫無血色。但多年在生死邊緣駕車的經(jīng)驗讓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
他猛地踩下剎車,全身因為巨大的慣性向前沖去,安全帶緊緊勒住他的胸膛,仿佛要將他勒斷,勒得他胸口一陣劇痛,像是肋骨都要被勒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