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長長的走廊,瓷磚地面反射著微弱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趙承平的目光在四周掃視著,確認走廊拐角、電梯口都無人停留后,他迅速加快腳步,拐進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間。樓梯間里彌漫著陳舊的灰塵氣息,還夾雜著一絲潮濕的霉味,讓人鼻腔發(fā)癢。
頭頂?shù)陌谉霟艚佑|不良,燈光昏暗而搖曳,忽明忽暗間,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趙承平緊貼著冰冷的墻壁,身體盡量蜷縮在樓梯轉(zhuǎn)角的陰影里,像一只潛伏在暗夜中的獵豹,肌肉緊繃,呼吸放得又輕又淺,靜靜等待獵物的出現(xiàn)。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被無限拉長的世紀(jì)。趙承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中格外響亮,“咚咚” 的節(jié)奏撞擊著耳膜,他甚至能感覺到脈搏在太陽穴處劇烈跳動,帶著細微的震顫。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樓梯口,瞳孔因?qū)W⒍⑽⑹湛s,不放過任何一絲風(fēng)吹草動。偶爾有晚走的同事從樓梯間上方經(jīng)過,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每一次都讓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直到確認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悄悄松口氣。
終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是周建威!他穿著那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襯衫,領(lǐng)口處的紐扣松了一顆,露出里面皺巴巴的內(nèi)搭。
他的腳步輕盈而急促,腳尖先著地,再緩緩放下腳跟,盡量不發(fā)出聲響,像是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行蹤。走到樓梯間平臺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先是向左快速掃了一眼,接著又猛地轉(zhuǎn)頭向右張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像受驚的兔子般,試圖捕捉周圍所有異常的動靜。趙承平的心猛地一緊,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建威身上。
周建威確認安全后,快步走進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門在他身后輕輕合上,發(fā)出 “咔噠”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趙承平的目光緊緊鎖住那扇緊閉的門,腦海中飛速猜測著周建威在里面的舉動:他是不是在翻找藏起來的秘密文件?是不是在和背后的神秘人物通電話傳遞消息?
又或者,他在銷毀那些足以定罪的關(guān)鍵證據(jù)?無數(shù)個疑問像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周建威從里面出來了,手中多了一個深棕色的文件袋。文件袋鼓鼓囊囊的,邊角處因為裝了太多東西而微微撐開,能隱約看到里面露出的紙張邊緣。
他的神情比之前更加緊張,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到那層薄薄的水光。
他腳步加快了許多,幾乎是小跑著走向衛(wèi)生間,每一步都帶著急切和慌張,仿佛身后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死死盯著他,稍有遲疑就會被抓住把柄。
趙承平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像一只敏捷的黑豹,從樓梯間的陰影里竄出來,悄悄跟了上去。他的腳步輕盈得像一片羽毛,盡量踩在走廊地毯的邊緣或者門框的陰影處,避免鞋底與地面摩擦發(fā)出聲響。每走一步,他都要先停頓半秒,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確認沒有被周建威察覺后,才繼續(xù)向前挪動。
當(dāng)靠近衛(wèi)生間時,他更是將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像壁虎般緩緩移動,最終躲在了衛(wèi)生間門外的消防栓后面 —— 這個位置既能清楚地聽到里面的動靜,又能借助消防栓的遮擋,不容易被突然出來的人發(fā)現(xiàn)。
剛一躲好,趙承平就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傾聽著里面的聲音。衛(wèi)生間里的排氣扇還在運轉(zhuǎn),發(fā)出輕微的 “嗡嗡” 聲,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聽力。
沒過多久,一陣細微的撕紙聲傳了出來,“嘶啦 —— 嘶啦 ——”,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環(huán)境中卻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是重錘砸在趙承平的心上。
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果然,他在銷毀文件!這些文件里肯定藏著能揭開陰謀的重要線索,絕不能讓他得逞!”
緊接著,沖水聲驟然響起,“嘩嘩” 的水流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掩蓋了撕紙的余音,卻無法掩蓋趙承平內(nèi)心的焦慮。
他在心里不斷猜測著文件的內(nèi)容:是與之前落馬領(lǐng)導(dǎo)有關(guān)的貪污受賄證據(jù)?還是能揭示背后整個腐敗網(wǎng)絡(luò)的資金流向表?
又或者,是記錄著更多同伙信息的秘密名單?這些文件一旦被徹底銷毀,之前所有的調(diào)查都可能功虧一簣,想要再找到真相就難如登天了。他的手心滲出冷汗,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趙承平感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像是在煎熬中等待審判。
他的雙腳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麻木,小腿傳來陣陣酸脹感,可他不敢有絲毫放松,依舊像雕塑般貼在墻上,耳朵死死捕捉著衛(wèi)生間里的任何動靜。
終于,衛(wèi)生間的門 “吱呀” 一聲打開,周建威走了出來。此時的他,神情明顯輕松了許多,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雙手空空如也,仿佛剛剛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wù),徹底消除了隱患。
他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襯衫下擺,又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邁著看似輕松的步伐,吹著不成調(diào)的口哨離開了。